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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了个屋檐下,李清河吹了吹土,靠着墙坐了下来,背后就是朗朗的读书声,而他则开始昏昏欲睡。
一个纸团从窗子飞出,砸到了他的脑袋,打开后脑海中不由的响起了李长安那老子天下第一的语气。
“又跑这来睡觉了?”
李清河挑了挑眉,心想你拿课堂笔记当厕纸的时候,怎么没有这骄傲劲儿?
将纸团揣进怀里,李清河蹲在地上,脑袋慢慢探进了窗子,眸子半睁半闭的看到了正在咬笔头的李长安。
突然,李清河愣住了,在李长安的身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色绸缎衫的女孩,学着男子将头发梳成了髻,正一丝不苟的听着先生讲学。
那张脸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朵云彩,很白很软的样子。
啪!又是一个纸团扔了出来,李清河缩回脑袋,又靠在了墙上。
“看到没?小爷的爱慕者,跟你说了多少次,小爷在学塾可是顶呱呱的风流人物。”
“淦~”
李清河收起纸团,坐在地上,听着读书声睡了过去。
直到天色渐暗,他才被散学的声音吵醒,扭过头看着坐在身旁的李长安说道:“我怎么没见过你带那些爱慕你的人回去吃过饭?”
“小爷有的是钱,有必要这么炫耀么?”李长安抖着腿,学着李清河叼了个草根。
“怕是她家比你家有钱的多吧……”李清河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学塾前面的马车。
那个女孩被一群婢女扶着,慢慢的登上马车,朝着村子西边远去。
“你家有婢女么?”
“啐!李清河,这就没劲了啊!”
“是咱们村子的人么?我怎么没见过?”
“虽然你整天闲逛,但没见过也正常,那是咱们村西边李家的小姐,李家你知道么?李村的李。”
李长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漂亮吧?可惜是个瘸子。”
“瘸子?”
“瘸子。”李长安点了点头,“他爹作为咱们村的首富,花了不知多少钱都治不好,这两天才肯放出来到学塾读书。”
李清河不在意的起身,李长安勾着他的脖子,一起朝着酒楼走去。
“她家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请个先生?”
“她自己要求的,说瘸就瘸了,也不能总不见人,怎么样,这性子是不是和小爷特别配?”
李清河撇了他一眼,拿开了脖子上的手,摇头不语。
……
……
夜半时分,李清河独自一人拿着今天的笔记回到了自己这三间破瓦房。
没错,李长安又喝多了,他这个人吧,无酒不欢,一天不喝浑身难受。
有一天李清河问他:“先生是不是说过喝酒伤身?”
李长安答:“你懂什么?我们这种江湖儿女就是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那天总是呆愣呆愣的李清河第一次说了句脏话:“你算个狗屁的江湖儿女,听书听傻了,有时间和你家厨子多学学做菜。”
想到这,李清河摇了摇头,这个活宝朋友是真的有趣。
然后他放下毛巾,走到父母的牌位前恭敬的点了两根麦秆,看着村东头棺材铺里最便宜的牌位,李清河一点点摸着上面的名字。
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娘,虽然村子里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但听爹说,娘其实是很善良很漂亮的一个女人。
即能温侬软语,读书识字,又能操持家务,像泼妇一样骂街。
如果不是世道乱,走在街上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过分。
“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您。”
就在李清河上完香,借着月光学习着今天的学塾笔记时,李长安家的酒楼后院,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影走了出来。
李长安眯着眼睛,晃晃悠悠的抱着酒坛,借着月光大饮一口,噗的一声,酒液尽数喷在了井口边的磨刀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