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士秋考的第二卷,甚至包括几百年前那些已经消失了传承的流派思想,也因为传承消失,答案分数更依靠主考官自己的理解。
时间一点点过去,写完第二卷的陆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想着以后答案若是依靠主考官自己的理解,那这其中的门道可就多了。
再看第三卷,也许是仿照殿试皇帝陛下的喜好,秋考的第三卷不考春秋大义,而是由主考官出题。
判卷的时候,分数多少更是由考官完全说了算,若是分数平庸还好,前面答的漂亮倒不耽误,就怕有些考生的答案正好和考官反着来。
人无完人,考官中有一心为国的清官,自然也有肮脏之流,这道门槛不知道拦住了多少苦读的学子。
此时的陆泽翻开第三卷,映入眼帘的只有两行字,两个考题。
“为何读书?”
“何为仁?”
摇了摇头,陆泽没忍住笑了出来,想必这位考官定是儒家的读书人。
没做过多思考,抬笔便写。
“为何读书?”
答:“为国为民为社稷……”
突然,陆泽停下的笔端,想了一会,自语道:“太清了,得俗着点。”
答:“一身书卷气,卖与帝王家。”
“何为仁?”
陆泽皱了皱眉头,眸子中闪过一刹那的失神。
答:“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放下笔,他没多看第三卷的答案,检查了一番前两卷,便提前交了卷。
走出考场的陆泽伸了个懒腰,背好行李,借着腰间的酒壶饮下一包五石散,满是补丁的大氅随风飘摇,头也不回的朝着城门走去。
……
……
三天后,学塾之中,几位考官正在仔细的阅卷,越州之地不比其他州郡,读书人也有如山的风骨。
可朝廷对待科举,向来是不准出自本地的考官阅卷主考,这是为了防止士子集团的形成,端朝不是没吃过这亏。
首座的主考官来自散发着酒香和胭脂味的宛州,但和其他考官不同,这位主考官一直对越州心生向往。
挑灯夜读时,每每被百年前宛州十万步卒拼死抵抗,越州山民以血相赠的情义所感动,所以阅卷的时候十分严格公正。
“大人,您看看这张卷子……”
主考官抬起头,结果手下递来的试卷,前两卷字体大气潇洒,所答深入浅出,一眼明了。
可是这第三卷……
“卖与帝王家……俗是俗了点,倒也是真情实意,我反而更好奇他之前写的什么。”
主考官摇了摇头,这两道题是他出的,阅起来自然心中有数。
视线下移。
“十世之仇,犹可……”
主考官一愣,看着这所答非所问的答案,皱起了眉头。
“文英大学士的学派啊,几十年没有见过了,越州果然是越州。”
心中认同,但主考官脸上却不敢表露,关于文英大学士在儒家读书人中的地位,一直是有所争议。
先不说这句话的偏执和儒家格格不入,就说这个学派的其中一个主张,就是臣子可向君主报仇。
如此大胆的思想会没落下来,也就有理由了,没有哪个皇帝敢任其发展下去。
文英大学士的时代至今已有百年,估计再有个几十年,也会没人记起,就连试卷上也不会出现。
“大人,这……”
主考官点了点头:“你接着阅卷,这个交给我吧。”
“是,大人。”
随后主考官看着试卷沉默许久,抬起的墨笔几次放下,直到灯架上的蜡烛该换了,最终才给了评语。
“阅,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