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的话语,“端离两朝是血仇,不会这么做的。”
“但也有这个可能不是么?”
李长安反问一句,对他来说,朝廷就是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地方。
“假如,我是说假如,朝廷是故意在战场上失利的呢?”
“你什么意思?”许幸之拄着长枪,扭头问道。
“皇帝陛下罪己诏里言称无名骑大败,可在咱们出发前,依旧有十余万无名骑赶到芒砀山,许前辈不会不清楚无名骑的规模吧?”
“城里有个独臂的汉子,他就曾是位无名骑,据他所说,无名骑败的那部分只有三万人,还是在离朝瀚南道,背靠黄沙无人支援的情况下……”
许幸之的眼睛越瞪越大,李长安的话他不是没想过,可这……
“许前辈,若独臂汉子说的是真的,瀚南道无名骑大败,让离朝有了攻打我端朝的信心,之后这里的中部战场又节节失利,一切不就解释的通了。”
城墙上寂静了许久,许幸之吐出一口浊气,神色复杂的继续南望。
“若是真的,三万无名骑,十数万右骁卫,八座城,近九十万百姓……陛下就为了这?”
李长安同样扭过头,心中的冷意更甚:“许前辈,你看我们像不像背靠黄沙,战死他乡的那三万无名骑。”
许幸之没有接话,二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的站在城墙上,南望着离朝密密麻麻的营地。
接下来的几天里,城中的江湖人又打退了几次进攻,即便其中也有盲枢境的高手,甚至许幸之这位大宗师。
可几十万人的正面攻城,除非仙人下凡,否则就是顾居尘来了也挡不住,更不要说隐藏在大军中的离朝高手。
半个月后,离朝大军营地再一次响起了沉重的号角声,又是一次攻城。
可如今的城内已然无人可守,整座江湖的中坚力量被在这孤城中消耗殆尽,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许幸之带领着众人站在城墙上,浩浩荡荡的士卒手握刀剑,呐喊声扑面而来。
“我端朝江湖……完了。”
“人不绝,江湖就不会灭。”李长安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他那柄随身携带的‘兵器’没有带来。
“长安,若是到了最后关头,拿着我这柄长枪,走。”
“许前辈!”
“活下一个有天分的年轻人,总比活下我这种天赋用尽的人要强。”
李长安瞬间红了眼眶,环视四周,的确,此次前来的都是各门派的中坚,实力自然不弱,但大多已到中年。
剩下的江湖人也是浑身负伤,看着李长安扫过的视线,皆是微笑的点了点头。
崔老道的徒孙,李棠林的儿子,错不了。
云梯已经靠在了墙上,许幸之大声的笑了起来,伸手扯碎了自己的上衣,露出古铜色的肌肤。
“诸位,为我江湖一脉,开路!”
说着,许幸之一马当先的跳下城墙,以臂代枪,厮杀于阵中。
而那柄长枪则被抛到了李长安的手中,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长枪朝南方飞去。
剩余的不到三十位的江湖高手紧跟其后,也纷纷落于城下,一刀一剑皆是人命。
“李长安,若有机会,替我许某人亲自面见陛下,问一声值得么!”
……
……
“陛下,按照估计,今天就是城破之时。”从云州赶回来的武殿指挥使站在一旁,平淡的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柳松找得到找不到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除了那几个顶尖的,过了今天,江湖将再也无力反抗朝廷。
这样一来,他们能落得个战死沙场的名声,陛下也不用背负马踏江湖的恶名。
“左骁卫也赶赴芒砀山口,告诉他们,这次不用藏拙,给朕把丢了的城再拿回来,另外看好山口,那些死人,就没必要再活着回来了。”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