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画面到此戛然而止了,司习笙早已泪湿双眼。
向来淡然对他人情事的九思,轻轻一叹,心中似有无边记忆翻涌而至,随之竟是有清泪从眼角滑过。九思苦笑,从墟鼎中取出白玉瓶。
此次有两滴眼泪落入白玉瓶中,一滴来自司习笙,而另一滴,则是来自九思。
“今日你有何所求,我全数应你。”九思道。有多久,他不曾流泪,好似百年前那次后,便再未流过眼泪了罢。
“上仙方才让那位化身老翁的仙子前来,是为我设下的屏障罢?”司习笙并未提要求,而是问了九思一句。
九思微微敛额,未置一词。
“从前我不能接受与妖相恋,所以上仙想知晓我心中是否真的全数接受了妖,便让那仙子重现鲤儿消损之景……以此考证我是否全数接受了妖……民间传闻醉生阁百白衣上仙看破世间情爱,今日方知果真如此。”
九思依旧不言语,神色却少有的凝滞。看破世间情爱?他真的能看破吗……若是真能全数看破,他也不会在醉生阁隐居百年,更不会在知司习笙之事时,有泪水滑过。
“上仙,小生接受了妖,鲤儿却永世不再……若是有办法可使她复生,小生愿付出所有。”
“她三魂七魄皆散尽,没法子救了。”
司习笙苦笑,不仅不增喜气,反倒徒增伤悲。“明知无法,却还是想问。”
“那上仙便赐小生琼玉酒罢。”
“可。”九思道,白色袖袍翻飞,琼玉壶与酒盅虚空浮现。
九思执壶,斟满一盅。
“此乃琼玉,一盅过唇,大梦一生。至于是苏醒忘记还是沉沦梦境,由你选择。”
司习笙接过酒盅,道:“谢过上仙。”举杯饮下,分毫未剩。
………………
司习笙远远的望见古鲤坐在古河河岸,一袭红裙裹题,曼妙之姿净展,她的两只脚丫却与她勾魂摄魄的妩媚不慎相符,不住地在水中踢来踢去,水中不断翻起白色水花,好不活泼。
“鲤儿!”司习笙唤了一句。不知为何,原本他只觉此时心中是万分悲凉,可开口竟是喜悦至极的语气。
古鲤没回头。
“鲤儿!”他又朗声唤了一句。
古鲤像是将将听见,急忙回过头,望向司习笙。那一瞬司习笙看到古鲤逆着朝阳回过头,刚刚穿破云层的微红绚烂霞光好似都染在了她的脸颊,世间再没有谁,比她更为纯美烂漫了。
古鲤从河岸起身,不顾还湿着的脚丫,小跑着扑向司习笙的怀中。“习笙,我等你好久了!”
熟悉又真实的拥抱。
“对不住鲤儿,让你久等了。”
“别说对不住,等你一生我也甘愿!”古鲤笑了,“习笙此次归来,可是放榜高中了?”
“自然是了。”司习笙转身指向城门,“鲤儿你瞧。”
从城门驶来的,是大批红霞霞的马车和身穿红衣之人,每人脸上皆是喜色难抑。
“那是什么啊习笙?怎么那么多的人呢?”
“傻瓜,那是给你的聘礼!”
古鲤的脸红了。“习笙说什么,我听不懂。”
“真的听不懂吗?”司习笙低头轻啄红唇,“不懂就算了,那些东西扔掉好了。”
“你敢!”古鲤极了,推了一把司习笙,“那是我的聘礼!你怎能说扔便扔!”话说完,古鲤才像反应过来自己便捉弄了一般,急忙捂住了嘴,娇羞难耐。
“不是说听不懂吗?怎么眼下说的头头是道?怎么说来着?是谁的聘礼?”司习笙眉眼含笑。
“习笙讨厌!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不理我,我去娶谁为妻?”
古鲤听此涨红着脸回头,娇瞪一眼司习笙,道:“你敢娶别人我就让你家每日都落雨!”
“好好好,鲤儿说什么都好,哪怕跟鲤儿住在水中哪里也不去都好!”司习笙满眼宠溺,捏了捏古鲤的脸蛋儿。
“习笙,我总是觉得自从你高中归来,对我分外的好。”
“………是吗?”司习笙眼眸明暗几许,“我以后只会对你更好。”
“习笙……”
没有哪个瞬间是比此时更幸福的,司习笙将凤冠霞帔的古鲤抱进轿子,随即翻身骑上那高头大马。这一刻,他意气风发,好似不再见那孱弱书生的影子。
十里红妆,喜奏之声悠扬,一路吹吹打打,从天水城一路直到京城。
谁也没曾想过,司习笙真的一考就中了状元,真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全家永久的搬离涸谷乡,住在了天子脚下。
花轿抬进京城之时,司习笙的爹娘站在状元府门前相迎。有花童轻轻扯了三次古鲤的喜袍,迎她下轿。
依旧是喜奏吹吹打打,在司习笙的搀扶下,古鲤一路到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进洞房!”
大礼已成,在府内婢女的搀扶下,二人从两道分别进入洞房。
古鲤似是听到了司习笙进喜房的脚步声,软软道:“习笙,怎么不喝喜酒就进来了?”
“于他们的喜酒不喝也罢,我想早些来陪着鲤儿。”
司习笙轻轻挑起盖头,却见古鲤原本该红霞满片的脸上略显苍白,甚至连微笑都没有…她好似不甚开心。
“鲤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不去喝喜酒你生气了?”
“习笙……你去过了醉生阁了是吗?”
什……什么……?!
司习笙的面色也僵了,古鲤的话好似突然才反应过来,这仅是个梦,不是真实。
可……可她为何会知道?!
“鲤儿,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习笙,醉仙阁的九思上仙在成仙前是人,而我,却是生在瑶池的锦鲤仙子,在瑶池仙子出事以前,我也是天庭在册的正仙…世上无人可破我灵知,即使我元神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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