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垂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上去有点严肃……也有点,怎么说的……羞怯?
“羞怯”两个字浮现在脑海里,时桑榆立刻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
司南枭不回答她的问话,时桑榆又看不懂上面的专业术语,两个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时桑榆服软了,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之后,她将合同递给司南枭,没好气地道:“不陪唐冷玉了?”
司南枭收起合同,唇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声线却如常的冷淡:“明天换个地方住。”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时桑榆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没钱,”时桑榆不咸不淡地说道,她说完之后,便倒在被窝里躺下了,翻身,不再去理司南枭,“太子爷好走不送!”
时桑榆说完,便用被子盖住了脑袋。不过半晌,房间里便只剩下她浅浅的呼吸声。
很浅很浅。
司南枭就坐在床头,将时桑榆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时桑榆的脸因为闷在被子里憋得通红,看上去分外可口。
他就这么看着时桑榆出神。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白色的硬皮笔记,司南枭的目光扫过,忽然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翻开来开。
是时桑榆的账簿。
“五月十八日,收入:卖酒10100,支出:三餐20,礼服2000。余下8980。备注:不想喝酒!!!”
“五月三十一日,收入:卖酒31000,支出:一餐8,胃药592,余下30400。备注:才发现京城的医院已经这么贵了……胃疼到吃不下东西,又不敢去医院,就看胃药有没有效了TAT!”
“六月二日,收入:卖酒40000,捡来了50000,支出:三餐20,余下98000。备注:长这么大就没这么委屈过,想哭出来了,但还得擦擦眼泪继续攒钱。”
那天的时桑榆的确受了很多委屈。韩小姐故意羞辱她,将金卡丢在地上让她去捡。后来在包厢里遇见了司南枭,司南枭更是当众羞辱她。
但在时桑榆的心底里,没有什么比攒钱更重要的事情。
她对不起林婉书,所以绝对不能让自己母亲的遗物四处流落。
她一定要物归原主。
……
然后就是今天,“七月十四日,收入:0,支出:0。”
备注上是一个大大的哭脸,画技有几分拙劣,但看上去很是可爱。
笔记里还有一列清单,清清楚楚地罗列着林婉书的遗物名称、被时家卖到了哪个拍卖行、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红宝石樱桃跟红珊瑚首饰的后面,时桑榆拿蓝色水笔大大地打了两个叉。
司南枭的心底里莫名的柔软。
时桑榆的收入,对于大多数来说非常高。但她需要面对的债额,也高得不可想象。
她节省得要命,胃病到了这种程度连医院都不肯去,买的最贵的东西就是一件礼服。
只听见被窝里熟睡着的时桑榆嘤咛了一声似乎是在说梦话——
“……司南枭,我诅咒你……下半辈子不举……我时桑榆对天诅咒你……”
说到后来,梦中的时桑榆还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大好事。
男人就在她身旁,眉微微一皱,终于忍住了把时桑榆扔下床的冲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