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绮慕不信注定,即使是注定绮慕也要赌一把,除非绮慕输了个彻底,否则决不信任何东西!”
長止眉头蹙起,眼中猩红未散
“赌怎么赌”
他都已经输到这般境地了,哪里有赌的筹码。
绮慕仰头看着他,目光灼灼,成竹在胸。
“我想要帝上娶我!”
她话语清亮,如同惊雷落入黑夜里面在所有人耳中炸开来,一时间都忘记了此刻的倾盆大雨,脑中都归于混沌了。
绮慕公主刚刚说了什么,她要嫁个長止帝君她喜欢長止帝君没错,可是这样突兀地说出来,天下女子都没有这样的胆量吧。
梨纱甚至都忘了替绮慕悲伤,被绮慕的话震惊到,愣愣仰着头,任由雨水冲刷面颊。
“绮慕公主你说什么”
長止比绮慕高出一个头,立在绮慕身前,绮慕需得仰着头才能看见他,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对视着。
绮慕手心里被指甲掐出的血渍被雨水一次次冲淡,在黑暗中落下。
“我说長止帝君娶我,这是绮慕的最后一搏,也是帝上的最后一搏,成亲当日七凰帝君要是赶来阻止,绮慕自问争不过也将不会再争,届时就算是绮慕输了,输尽了所有,体面尊严和爱慕。要是七凰帝君没有阻止,帝上敢不敢真的娶了绮慕”
这一席话应当是她一生中说过最胆大的一次话,她不想在弯弯绕绕,猜测算计了,她想一次决定所有的输赢。
这次她输了就输了,赢了也就赢回了所有,她敢赌也愿意赌只是看他面前这个男子有没有同样的胆量。
明明是大雨如注,狂风骇人,气氛却出奇地安静,安静到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長止就那样看着面前的女子,看着雨水冲刷她的面容,看着她眸子清亮坚定,看着她瘦小的身躯在风雨中立的笔直。
她问他,敢不敢
这样的女子,不单单只有一副皮囊,还有很多人无法企及的勇气和智慧,若非当年没有遇到七凰,可能他会喜欢上绮慕也说不一定。
“敢。”
他开口,声音洪亮镇定,那一瞬间绮慕深陷入手心的指甲终于松开了来,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内心的欣喜是无法压抑的。
他答应了,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绮慕太像他了,也或许是因为他想给自己和七凰最后一个机会,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已经不可能的机会。
深爱过的人都疯了吧,不会去分辨是非对错与黑白,只晓得一味怀中侥幸的心理,就像绮慕那样,一次次用尽所有去赌博,即使自己都不知道输了会剩下什么,只是瞧着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便义无反顾了。
“北玮,送绮慕公主回寒水殿,让膳房炖些补药过去,别让绮慕公主伤着了。”
長止吩咐北玮道,北玮还未缓过神来,半晌放道
“是。”
刚刚发生了什么,長止帝君答应绮慕公主娶她是真的吗?帝上竟然答应绮慕公主娶她!
陷入震惊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旁侧的梨纱,她晓得公主聪明,但是这件事都被公主算计到了,换句话说,公主算计到了神界的帝后之位。
绮慕微微躬身,颔首笑道
“绮慕谢帝上成全。”
長止答应她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紧张,后来绮慕想起来那一日的光景,那时候的她落魄,可怜,无畏,大胆。饶是她再大胆,面对天底下最神勇的帝君也不可能不怕。最后的最后,長止竟然答应她了,他说了敢,意味着成全了她,让她成为神界的帝后,神界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帝后。
绮慕侧身扯了一把旁侧跪着的梨纱,她忙起身搀着绮慕,北玮上前去举着伞替绮慕遮挡风雨,这一次她没有再推开,或者说她已经不用再推开。
長止立在风雨中瞧着绮慕的背影一点点远去,直到完完全全消失不见才慢慢走上台阶回到寝殿。
那一夜長止一夜无眠,一闭上眼睛耳畔回荡的便是七凰梦中的那句呢喃,还有绮慕的那一席话,脑子里的画面尽是七凰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和绮慕质问他的眼眸。
风雨交加的一夜也是他思绪交加的一夜。
第二日放晴的时候雨水已经全歇,清晨的苍域愈发清亮透彻。七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睁开来,溟雪恰好端了洗漱的水和用具进来。
“帝上您醒了。”
溟雪迎上去搀着七凰起来,七凰由着她扶着她坐起,打了个哈欠。
“溟雪,现在什么时辰了,早晨议事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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