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的脸。
我被他看的很不自在,先起身说:“醒了,那起来吧,还要去上班呢?”
明烨“嗯”了一声,躺着并没有动。
我从另一侧下床,出卧室门的时候,听到他说:“你到底怎么了?身体哪儿不舒服?”
这句话弄的我心里极不是滋味,也没回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就开门出去。
他没跟我一起出去,不知道明烨在家里忙什么,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很久,我自己收拾好,看时间差不多,叫了他两次没出来,干脆就出门了。
上午何非然给我来了电话,说是他去看了朱谨音,还是那样,不时醒一下,醒来也没说不出什么。
他还说:“恐怕真的不行了,医院也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就是等最后的时刻而已。”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不断的往下沉,尽管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我们却有着同一张脸,本来两个没有任何交际的人,却因为这张脸生出了这么多的事,而最后,一个要死,一个却要继续这么活下去。
何非然还在那头说:“你也不用难过,人活着谁还没有个死的,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以前还有朱妈妈在,现在她也死了,其实她活着要比死了更痛苦。”
道理谁都懂,但是谁又能真的管住自己的感情呢。
下午我又去趟医院,朱谨音的情况比昨晚我看到时更糟,整个脸色几乎成了全青,看不到一点血色,而且我在里面呆了一下午,也没再看到她醒过来。
医生的意思,最多坚持到明天怕就不行了。
我跟何非然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他劝我还是先回去,到时候有事再给我打电话都行。
朱谨音并没有亲人,双亲都走在她之前,而我又跟她有这样的关系,无论如何自己都想陪她走这最后的一段路,所以根本不理会何非然的劝阻 。
他最后没办法了还说:“要是明烨问起来了呢?”
我朝着他哭笑;“那就问吧,反正人到时候都没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之前一直觉得如果朱谨音没有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用她的身份活下去,现在真的看到这一刻,又突然觉得人生无常到冷酷,也许哪一天我也会死掉,到那个时候,我还是希望自己回到原来的身份,而不是顶着别人的名字。
不过何非然可能另有想法吧,我听到他拿自己的电话给明烨打了过去,说我住在他家里了。
想来明烨一定是问他原因,所以他在那儿努力地编着谎话。
不知道是明烨相信了,还是不相信也只能如此,何非然回来时没有再提此事。
我跟他,包括请来的那个特护在病房里守到凌晨两点多,那些插在朱谨音身上的仪器突然开始不稳定地跳动起来。
何非然第一时间去找医生,只是当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归于平静。
还有床上的朱谨音。
她到最后都没说一句话,甚至没再看这世界一面,无声地躺 在洁白的病床上。
当所有的管子和仪器被拆掉以后,只剩一个瘦瘦小小的人缩在那里,如干枯的一截木头。
何非然把纸巾递给我,又用手臂把我拥出去。
关于朱谨音的安葬,仍是他一手包办的,不过他却问我:“她的家人都回到那个小村子里去了,我想还是把她也送回去吧。”
我无力地点头。
对于朱谨音,宁城是一个让她伤心和痛的地方,还是回家去好,那里才有她的父母和亲人,才是她的家。
不过何非然却又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我抬头看着他问:“这次你要亲自去吗?”
他点头说:“嗯,去看看吧,也顺便看看朱妈妈埋的怎么样,也跟他们见最后一面,我想以后去那个地方的机会不多了。”
是啊,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
我答应跟他一起去,但是说起这事,何非然又特别慎重地问我;“你怀孕的事儿还没跟明烨说吗?”
我没答话,不过他应该也猜到了,轻声说:“他最近看上去也很怪,昨天晚上我说你住在我那里,他还问东问西,有些话我听着也奇怪,所以你如果还是不打算告诉他,最好早一点想办法吧。”
其实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但也真的不想现在跟明烨说这些。
就是请假去朱谨音家的事,他也问了,问我要去哪里,做什么。
难免又是撒谎,但是从明烨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是不相信的,而且我觉得这事他免不了要去调查。
随他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