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病房的门,先看了一下眼我,轻声问了句:“还好吧?怎么还不睡?”
我摇头说:“白天睡多了,不怎么困。”
然后看了眼在另一张陪护床上睡的正香的何非然问:“你是来找他的吧?”
吴良点头,然后又摇头说:“也不是单一来找他,主要是来看看你,今天的事太过凶险,我们都没想到,白天又都忙着跑外面的事,也没来得及跟你说上几句话。”
我看着了笑,吴良就把头低了下去,自己床头处靠了一会儿,手指轻轻点着上面的铁栏杆。
他现在的样子,跟我最初在北方见到的相差很远,那时候是桀骜不驯的,谁都看不到眼里,对我更是冷言冷语,时间不过是过去几个月而已,他已经完全变了,或许没变,只是面对我时没有了那时候的冷酷。
两个人不说话时,病房里的气氛显的有些怪,于是我找话问他:“白天酒店里的事怎么处理了?”
他看我一眼,轻声说:“我以为你会先问问你女儿,或者乔棂月的事?”
我笑着说:“他们都给我说了明静没事,而且我相信出了这样的事,明家一定把她保护起来,再不许任何人靠近,所以应该不用担心吧?”
“你心真大。”吴良回我一句。
我没争辩,也没解释,顺着他刚才的话问:“那乔棂月那边怎么样了?”
他脸上立刻露出我熟悉的不屑神色,不闲不淡地说:“还能怎么样?反正现在人是不在了,乔家就抓住机会争取最大的利益,非然说的对,这一家人真是奇葩。”
我不太清楚乔家具体能从此事中捞到什么好处,不过心里也从不介意,人都没有了,那些好处还有什么意义?所有得到的钱总是有用完的一天,就算是乔老爷子能从这个事件中得到一些别人得不到的机会,像他现在的人品和经营方法,最后还是落败的下场。
无论他们再赔进去多少,局面仍然回不到过去了。
对我来说,唯一不同的是,明烨又卷进去了。
他明正言顺,让谁都说不出阻拦的话,再一次卷到乔家的事情里,像从前一样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对于别人来说,他或许起到的作用有限,但是对于乔容月,却是最大的机会。
吴良静静站着看了我一会儿,脚往后退一步说:“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对了,非然如果醒了,你叫他给我打个电话。”
我叫住他问:“你回非然家去吗?”
吴良愣了一下,才又开口:“不是,我现在住外面,早不在他家里了。”
这个我之前听何非然提起过,好像他住的地方离锦翠苑还不远,现在问起来,也是想确定一下位置而已。
只是,当我问起时,吴良并没有细说,只告诉我随便租了个地方,混段日子就回北方去,他在宁城住不惯。
我想说自己也住不惯,只是无地可去,可又怕他再有什么误会,就改口说:“回去也好,还是北方的天空更高远一些,宁城比不了。”
吴良没再说话,站了半分钟,轻步出了病房。
我能听到他脚步越来越远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这样的夜也很静,所以还是听得到,一步一步都很有力,只是声音就给人以坚定和踏实之感,这大概也只有北方的汉子才会有吧?
收回目光时,看到何非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他的眼还有些朦胧,看着房门口问:“刚才吴良来了?”
我反问他:“你怎么知道,刚才假睡呢?”
他瞪我一眼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我这个样子看上去像假睡吗?我只是觉得好像到了他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突然话锋一转问我:“他真的来了?跟你说什么了?”
我简短地说:“让你醒了给他打个电话,估计这会儿还没出医院的门,你打吧。”
何非然马上拿手机拔号。
不知道他给何非然说了什么,总之这家伙只有“嗯嗯啊啊”声,完了把电话一挂说:“好了,睡觉吧。”
我好奇地问他:“他跟你说什么了?还这么神秘,一个字都不让我听到。”
何非然把整个头都盖到被子里,声音从里面闷闷地传出来说:“说时间不早了,叫你早些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