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慎虽然说得委婉,可惜褚乔伊的耿直路线要一走到底。竟然对她爹也瞪眼,指着褚随风道:“他论起来,虽然是个母不详的私生子,倒勉强算是我弟弟,可这个叫什么笑的,又怎么算得我的姐姐?她的亲爹可不知是谁呢!”
这下褚慎可是生气了,他一拍桌子道:“一个姑娘家,竟然学得这般刁钻刻薄!你这般不让人,以后看谁家敢娶你!”
这话一说完,褚全和褚满儿便在一旁噗嗤笑开了,互相挤眉弄眼地斜瞪着乔伊。
褚慎虽然斥责了女儿,可是看中自己的侄儿与侄女在一旁捡拾乔伊的笑话,心里也略不得劲。
倒是想起昨天回来时,乔伊偷偷跟自己哭诉,说是伯父家的堂兄堂姐经常合伙欺负她的话来。
褚乔伊被爹爹用硬话挤兑了,顿时下不来脸,将碗筷扔在桌子上,哭天抹泪地奔回了自己的房里。
姚氏很舒心,乔伊那丫头嘴巴没门,说了她想说碍着情面不好说的话。而褚慎又是申斥了褚乔伊的狂悖无礼,怎么的,都是让她好好地舒了一口恶气。
可在褚慎开口询问她修缮老屋的事宜时,她便打岔不接话茬,吩咐丫鬟柳枝收拾桌面的碗筷,又借口自己疲累了,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褚慎见胡氏母女吃个早饭都被自己的女儿搅闹了心情,也是有些过意不去。
吃完了饭,便带着胡氏母女坐驴车去附近的镇子上采买东西。
原本,他是打算带着女儿连同兄长家的两个孩子一起去的。可早上那一场,褚乔伊跟自己赌气,躺在床上看都不看他一眼。
如此一来,褚慎便决定只带胡氏母女和随风一同去集市,至于自己的侄儿侄女,不带着也罢,更叫胡氏母女自由些。
只是在临出门前,褚慎开口管嫂子要钱银时,姚氏真真是有些肉痛喘不上气的感觉,又不能不拿。
这磨蹭着拿了三两银子后,又是不甘心褚慎只给自家的孩子买东西,于是强自拽上自己的一双儿女,让褚慎一并带去镇上玩。
最后,不大的驴车塞得满满当当,由着褚慎驾车一路去了镇上。
胡氏母子是从北地的小镇上出来的,虽然走的时候,褚慎为了让她们母女在街坊面前走得堂堂正正,从里到外地给她们新买了衣裳。
可是那等子边陲小镇衣服的式样,哪里会有关内的时兴好看。现在都是流行窄袖襦,可是那母女俩穿的都是不甚随着胳膊身形的襦裙,真真是上不得台面,
褚满儿儿看着便觉得土气,言语里也是有奚落之意:“一会到街上,可赶紧找个裁缝改一改衣袖吧。要改成我这式样,不然叫人看了去,准猜出你们是外乡来的,也是太土气了!”
笑娘熟谙人在屋檐下的道理,现如今褚家人口众多,她与胡氏乃是外来的,哪里能得罪褚慎的亲人,虽然听出了她的奚落之意,却只不语。
而胡氏是软糯的性子,对于这种小女儿家逞强显摆的话,更是不会入心动气。
倒是一旁吃着糕饼的褚随风抬头看了看褚满儿那被肥肉塞得满满的衣服袖子,开口道:“满儿姐姐也跟着去改改吧,不然那衣肘的线头都要撑破了!”
褚满儿如今还没有脱离婴儿肥,加之褚家近几年家境好,着实吃得肥水甚足,长了几斤肥肉。
结果褚慎这一句真是蛇打七寸,正中在褚满儿提不得的痛楚上。这下褚满儿可不让了,只气得脸颊绯红,要来拧褚随风的面皮。
她也是在家里拾掇褚乔伊习惯了,加之仗着比随风年长三岁,并没有将这小儿放在眼里。
可是褚随风岂能容忍一个丫头片子来捏自己?
他先前被笑娘撂倒,拉脱了胳膊,已经是毕生的奇耻大辱,如今看褚满儿伸手过来,便是手疾,朝着那褚满儿的肥手狠狠抽了一下子。
褚随风从小生在漠北王帐之下,三岁便会骑羊,四岁已经跟随父王的亲卫舞刀弄枪,那拎提小石锁的手劲儿狠着呢,当下褚满儿被抽得脸蛋青白,甩着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褚全看妹妹受了欺负,哪里肯让?当下瞪眼就朝着褚随风踹了过去。
他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半大不大的,有些不知深浅,这一脚过去,竟然使了七八分的气力。
可会没曾想,那褚随风竟然猴子似的蹦起来,躲过那一脚不说,竟是蹦到了褚全的身上,跟他缠打在了一处。
褚满儿生怕亲哥吃亏,便也扑过去帮忙。
这驴车上顿时热闹非凡,笑娘赶紧拽着胡氏往旁边躲,免得两个小儿的拳脚波及到她们母女身上。
可胡氏却是真心实意着急,只赶紧过去拉拽那三个孩子分开,她那把气力,哪里够?
待得褚慎停了驴车去分开他们三个时,十四岁的褚全被个七岁的孩子咬得满脸牙印,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