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冯佳宝回到外面,她又把空调说明书翻了出来,还拿手机搜索半天,依旧失败。
她想了想,拿手指在地上抹了点灰尘,往自己脸颊和校服上擦,看着像是修空调把手弄脏了,又不停擦汗才造成的狼狈样子。
弄好了,她正要去厨房,手机响了,是表姐的电话。
表姐工作忙,电话讲得急,她问搬家没有,冯佳宝说:“还没呢,行李打包了一半,周五前肯定能搬。”
“楼上租出去了吗?”表姐问。
“今天刚租出去。”
“我爸妈没反对?”
“别墅都已经装修好了,总不能空着,他们没反对。”
“他们有没有说过饭店的事?”
“没有。”
“那你别老去店里帮忙了,他们要是忙不过来,我正好再去劝他们关店。你要记得,你现在学习才是第一位,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好。”冯佳宝很听话。
两姐妹又聊了几句才结束这通电话。
舅舅舅妈辛苦二十多年,现在表姐希望他们享福,二老勤劳又老实,很多时候利诱没有用,只有威逼才可以。
可意志是自己的,小孩也许没得选择,成年人何必总为他人瞻前顾后。
冯佳宝拍了拍校服上的灰,走到施开开边上,搬了张椅子坐好。
她抽了张纸巾擦脸颊,施开开百忙之中赏她一眼,说:“怎么灰都上脸了?”
“空调没修好。”
“你能修好就怪了。那明天这里是不是还这么安静?”
“大概吧。”
“那我明天再来。”
“你不说明天上学么。”
“学业赚钱两不误。”施开开指着电视机,软件里一条条新闻不停轮播,“等我坐上主播台,你求我来我也不能来了,趁现在有机会,你好好把握。”
冯佳宝去冰柜里拿来两只棒冰,一只递过去,一只拆了,说:“你把我忘了?”
“你要是想,你会是我强有力的对手。”施开开咬了一大口棒冰,扭头朝冯佳宝说,“可你又没兴趣。”
她说得很随意,说完又看向电视机。
冯佳宝舔着棒冰,没有接话。
施开开又看了几分钟,换张椅子,坐到冯佳宝对面,说:“各地举行丰富多彩活动庆六一……”
“丈夫沉溺赌博,妻子喝药自杀……”
“毛坦厂的陪读家长……”
她学着新闻里的主播字正腔圆、严肃认真的播报新闻,偏偏人又穿着高中校服浓妆艳抹,手里还捏着一根咬了一半的棒冰。
冯佳宝笑得不小心把棒冰蹭到了脸颊上,左边的小酒窝里刚好凹进了绿色的汁。
施开开看得差点破功,她及时转移注意力,把剩下的棒冰吃完,朝冯佳宝踢一脚,让她别捣乱。
“我省将通过三个月的专项活动,全面推开‘访调对接’长效工作机制,力争各县、市、区实现‘无新增积案,无历史陈案’等目标……”
“星海号事件已过去五年,遇难者家属齐聚……”
“开发商既收租金又拿补贴,签阴阳合同……”
“女子渔船上失足落海,飘十小时获救……”
冯佳宝起初还是笑,后来看她神情端庄、丝毫不受旁人影响的背着刚刚轮播的那些新闻,她笑容渐渐敛去,认认真真做起她的观众。
施开开念完新闻,口干舌燥,她问:“像样吗?”
“像!”冯佳宝肯定地说。
小饭店的空调最后在周三才等到李师傅来修,等到周五新租客搬来,空调才算完全修好。
林道行两人的行李不多,这几天他们租好了工作室,很多东西都堆在了那。
车子停在单元楼前的路面停车位,林道行就负责两只箱子,其余的都扔给老寒。
“我是苦力吗?”老寒质问。
林道行朝他身后撇下巴,老寒回头看了眼,又质问林道行:“你好意思让小孩当苦力?”
林道行不管他们,他拖着两只箱子先进楼里,没几秒身后就传来动静。
“我就当你们一个小一个残,我吃点亏。”老寒大方地说。
林道行侧靠着电梯旁的墙壁,电梯门刚好开了,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老寒先进,身后跟着那个所谓小的、已经十五岁的少年。
二楼很快就到,开门进屋,早前堆在客厅的行李早已搬走,沙发靠枕摆放地整整齐齐,桌椅地面纤尘不染。
老寒把东西放在客厅,他四下转了一圈,回来说:“这房东真不错,我摸了一圈,一点灰尘都没,锅碗瓢盆堆得整整齐齐,省得咱们买新的了。”
他说完没人理,小屁孩坐沙发上自顾自玩手机,不见林道行。
“严严,你林叔叔呢?”
严严抬头,指向主卧。
老寒这才发现那家伙自己的行李没在客厅,“靠!”他大步走向主卧。
林道行已经打开行李箱,准备整理衣柜,见人冲进来,他拿出衣柜里的一只衣架,在老寒跟前晃了下。
看,现成的。
老寒一把按住他,“走走走,咱们先去找那小孩。”
林道行懒洋洋地比了个三,没打算浪费时间。
老寒从他手里把衣架硬拽出来,说:“咱们下楼,耳听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