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止戈摆摆手:“去吧,礼单记得给王妃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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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长卿起来得时候,就看见窗外萧止戈在练.枪。男人穿着玄色织银云纹箭袖,束同色腰带,脚踩牛皮马靴。一头墨发束起,腰杆挺直,把一杆双尖五龙乌金.枪武得虎虎生风。安长卿倚在窗边看着,不知不觉就入了神。
也难怪外面那些传言都说他是“太岁凶神”,男人武起枪来的时候,眉目冷冽,戾气满身。若不是昨晚安长卿还被他抱在怀里暖着手脚,也不会信这么一个戾气横生的将军,会那样细致温柔。
安长卿眼底柔了柔,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男人闻声果然收了枪朝他走来,眉宇间还有未散的戾气,眸光却很平和:“醒了?叫丫鬟们传早膳?用过早膳后我送你回相府。”
“嗯。”安长卿瞧着他额头上的汗水,犹豫一瞬,还是拿了汗巾过来给他擦拭。
萧止戈身体下意识绷紧,待那只柔软的手轻轻拂过面颊时,又渐渐放松下来,眼底闪过幽深的光。
安长卿没注意到,给他擦完汗水,便跟他一同去用膳。
两人用过早膳,正好王富贵备好了回门礼,恭恭敬敬的把礼单送来给安长卿过目,问他还没有需要额外添加的物件。
看着礼单上额外给母亲准备的药材和给妹妹的首饰,安长卿心底暖了暖。王富贵昨天上午还对他敷衍至极,这些肯定不会是他想得,至于是谁……答案昭然若揭。他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男人,朝他露出个好看的笑:“我替娘亲和妹妹谢谢王爷。”
萧止戈神情依旧淡淡:“不必言谢。”
安长卿笑开,两人用完早膳,便出发去相府。安长卿不会骑马,便坐了马车。萧止戈则骑着马跟在一侧。丞相府就在挨着皇城的四喜胡同,而王府却在远离皇城的八平胡同。两者之间策马不过一刻钟,马车却得走上小半个时辰,一行人到了相府时,已经是辰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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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北战王府的车马快到了大门口时,安知恪和嫡妻李氏都没反应过来。安知恪还皱了眉:“这才成婚,怎么就回来了?”
李氏是知道他素来不喜这个儿子,刚想应和两句,陡然想起来,一惊:“今天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吧?”
安府这才兵荒马乱起来。
不管安相国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儿子,也不管北战王再如何不得帝心,两人的身份却摆在那里。一个是战功卓著的王爷,一个是王妃,就算暗地里再不喜,明面上也不能让人挑出错处来。否则光一个不敬皇室的罪名,就能让御史参他一本。
李氏急急忙忙让下人把正门打开,又让人通传了相府上下,有官职在身的需得换上官服,有诰命在身的女眷需按品大妆,都收拾齐整了,才以老太君和安知恪为首,领着相府上下在正门前恭候。
北战王府的马车在大门前停下时,安知恪笑容毫无破绽,仿佛早就等着一般迎上去:“王爷,王妃,里面请。府里早就等着了。”
萧止戈坐在马上略一点头,不见对岳家的亲热,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冷硬模样:“老太君,相国。城外大营还有要事,我送长卿过来,这便走了。”
言罢只转头跟安长卿交代了一声,说自己会尽快过来。之后也不待其他人反应,径自策马离开。
安知恪心里不悦,但想到北战王向来就这个脾性,而且听闻他与安长卿并不和睦,现在这个表现倒也不太意外。没了萧止戈在场,安知恪脸上笑容淡下来,一行人簇拥着安长卿进府。
安长卿母子不得安知恪欢心,从前在相府没什么地位,府里的丫鬟婆子都能踩上一脚。现在一朝嫁进了王府,成了王妃,反而要相府上下恭迎。
虽说当初安长卿是被迫嫁过去的,但如今见着他一身锦衣华服坐在上首主位,其他人都得矮一头,还得恭恭敬敬称一声王妃,安府众人心里都不太得劲。更别说从前欺负安长卿惯了的几位少爷小姐了。
安家人口众多,一共四房,因为老太君还健在,便没有分家。四房人都住在这五进的院子里。安知恪这一房是长房,除了安长卿这个三少爷,还另外有二子三女。嫡长子安长煜和嫡长女安娴漪都是正妻李氏所出。二少爷安长端和三小姐安娴歌则是宠妾柳氏所出。安长卿和胞妹安娴钰则是姨娘余氏所出。
姨娘余氏因为青.楼出身,加上不知什么原因遭了家主厌恶,连带着两个孩子在府里也遭人欺压。一开始大家还忌惮着怕余氏复宠不敢做得太过,直到后来好几次安长卿因为受了欺负去找安知恪做主反而被申斥一顿后,大家便肆无忌惮起来。而安长卿在吃了几次教训后,也不再奢望父亲会为他们母子做主,知道越是反抗越会被欺负的厉害,渐渐便学会了隐忍。就在他被迫嫁出去的前两年,许是安家的少爷小姐们终于觉得腻味了,已经很少找他的麻烦。只是碰见了还是免不了挖苦和嘲讽。
“山鸡也敢装凤凰。”坐在右边下首的安娴歌撇了撇嘴,声音并不小地嘟囔了一句。
花厅安静,加上适时并没有人说话,她的声音便格外突出。一时间花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安知恪微微蹙眉,并不太严厉地呵斥了一声:“歌儿!”
“三小姐年纪小,不懂事,王妃可别跟她一般见识。”柳氏也跟着打圆场,还假模假样的拍了安娴歌一下:“快向王妃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