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卿气闷,只觉得这男人越发像个锯嘴葫芦,打一棍子才蹦一句话,若是不去问他,他能默不吭声一路。但凡这人肯多说点话,上辈子两人也不至于走到那样境地。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呢?明明做了这样多的事,却什么也不会说。
背地里叹了一口气,安长卿偷眼觑着又不吭声的男人,心道这样可不行。他垂眸思索片刻,很快有了主意。只作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可怜兮兮地看着萧止戈:“王爷不用敷衍我,若是觉得我做得不好,直说便是。”
“没有敷衍……”萧止戈没想到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就让身侧的人委屈起来。他的王妃侧着脸,半边面孔藏在阴影里,露出来的半边,眼睫沮丧地往下垂着,像一只无精打采的蝶。
“你做得很好,太后和皇后都信了。”
“那你呢?”安长卿忽然转过头看向他,黑亮的眼里闪烁着什么,问道:“你信吗?”
萧止戈对上他的眼眸,心里便软了软,抬手给他将脸颊的碎发拢到耳后去:“我信。”
不管是不是曲意逢迎,只要他说了,他便信。
安长卿眼睛更亮,蹭了蹭他的手心,雀跃道:“那王爷说的话……我也要当真了。”
“你说的……不纳妾,也不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嗯,”
萧止戈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他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安长卿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高兴,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着,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这一刻沸腾,鼓动着他去做点什么。他极力咬住腮帮肉,才克制住了汹涌而出的喜悦,但即便是这样,他的眼睛也极亮,是萧止戈见过的,最好看的星星。
“这辈子,就我们两个人。”安长卿情不自禁地展臂抱住他,脸颊在他颈窝蹭了蹭,因为太激动,眼眶被泪液濡湿。他嫌丢脸,把脸藏在萧止戈颈窝里,在他耳边郑重许诺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不会再看着他一个人走上寒冷的至尊之位。这一次,他会陪着他。
千秋万代青史垂名也好,一世而亡臭名昭著也罢,只要他不松手,他就陪着他走下去。
萧止戈神情一瞬恍惚,脑海里蓦然闪过一道稚嫩的声音。那声音说:以后我陪着你呀。
低低地笑出声,萧止戈像许多年前一般,哑声应下:
“好。”
应下的同时,脑海里划过的却是放在安家的眼线传回的讯息。
“三少爷与李家的表少爷极为亲近……”
“表少爷给三少爷送了诗……”
“表少爷给三少爷送了画……”
“表少爷要回老家定亲,临走前送了三少爷一块玉佩,三少爷收下了,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太好……”
目光划过安长卿腰侧,那里正挂着一块他从不离身的双鱼玉佩。萧止戈眼神沉了沉,却不由将人抱的更紧。不管他心里藏着谁,到如今,他只能是自己的了。
他所求的东西不多,唯有这么一点虚无缥缈的温情,让他无法割舍。从年少到年长,他都如同扑火飞蛾,目光不自主地被吸引着。
现在,人终于被他拥在怀中。他亲口对他说,会陪着他一辈子。
即使明知逢迎之语,明知他很快便会抛到脑后,他也不会再放开。
***
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然黑了。
安长卿把手从萧止戈温暖的掌中抽出来,不情不愿地披上了烤的暖和的狐裘。只是他低估了夜间的寒冷,下车时还是没禁住打了个哆嗦。倒是萧止戈穿着那身不怎么挡风的亲王礼服,在寒风里跟没事人似的。
嫉妒地看了他一眼,安长卿坏心眼的将冰凉的手贴上他脖子。萧止戈果然一僵,接着有些无奈地将他的手拿下来暖住:“别闹,外头冷。”
安长卿瘪瘪嘴,被他牵着往里走去。
一行下人见状连忙垂了头,只在心中暗暗咋舌,敢这么戏弄王爷,王妃还是头一个。
安长卿可不管这些,在马车上他自觉已经跟萧止戈说开了,既然都约定好了要一起过一辈子,他自然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加上萧止戈这些日子来的纵容,说话行事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而且现在看来,萧止戈就是根话少的木头桩子罢了,没什么吓人的。
两人回了房,因没在宫中用晚膳,便让下人准备了几个小菜摆在房中。用过晚膳后,安长卿嫌弃今天又哭又跪地折腾出一身汗,又换上轻便的衣裳,去浴房泡澡。
去了浴房,脱了衣裳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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