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永远不能翻身。一个个被紧缚牢拴,绳捆索绑。十阎君差来了赤发鬼,黑面鬼,手持长枪短剑,牛头马面手握铁锏铜锤严加看守。狱中的鬼魂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这里忍受着痛苦的折魔。二人又向前走了一程,见一群鬼卒各执幢幡,站在路道旁,桥梁试着来接,判官责令他们退走,仍着常先生从金桥上走过去,观看到哪里有一座银桥,桥上走过几位忠臣孝子,公平仁爱之人,也是有幢幡引路,另一壁厢还有一座桥,只见寒风滚滚,血浪滔滔,哭嚎之声不绝于耳。常先生问道:这座桥唤作何桥?判官答道:这座桥唤作奈何桥。只见这座桥下流水奔腾,浩浩荡荡,浊浪翻滚往来并无渡船人。桥面狭窄险峻,数里长只有三拃之阔,尤如一条练带搭到长江之上。高有百尺,深有千丈,上无扶手栏杆,下有食人凶顽,阴气逼人透彻寒骨,腥风气味扑鼻而来,钻入心脾。一群恶人枷锁缠身,披头散发,一个个都被打上奈何桥险路。你看那桥边的神将怒目圆睁,河内孽魂冲冠大怒。狼牙树上晒着吃喝嫖赌的恶汉,壁斗崖前蹲着毁骂公婆娼妇**,铜蛇铁狗争食人肉,坠入奈何桥下永难出头。他们仍继续朝前走,不多时来到了六道轮回之所,观那腾云的身披霞披,受禄的腰挂金鱼,僧道尼俗,走兽飞禽,魑魅魍魉,橐橐都奔走至轮回之下,各尽其道。常先生问道:此处为何称六道轮回,判官道:那行善的升化仙道,尽忠的超生禄道,行孝的再生福道,公平的还生人道,积德的转入富道,恶毒的深沦鬼道。常先生听后点了点头。判官送常先生直到超生贵道门,就要和他告别,常先生问判官道:我转世超生离开了家中,不知我上世的儿孙们可有何大的灾祸?判官答道:你问这个,我本不该给你讲,如果告诉你,那就坏了地府的规矩。不过我给你说了,你可要报答于我。常先生挚诚地说道,
这是自然的。判官道:等你返回阳间,就在城隍庙前给我烧上万只大宝和一些纸钱,城隍与我是世交,他会把钱给我保存着的。我在阴间常赌钱,也常输,钱了不少的钱,我就拿你给我的钱还账。常先生满口答应,判官这才讲道:你们全家一切都好,唯有你的长孙怕是阳寿不长。你的那个长孙,在你看来在众多孙子中是最杰出的一个,算他们之中的佼佼者。其实他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在你的面前表现的温良恭顺,可你哪里知道,他背着你干了很多的坏事,起初是吃喝嫖赌,没有钱就伙同贼人偷抢夺拿,大约是在今年的三月初五,清明节的那一天夜里,他和他的同伙们,去抢一个大户人家的钱财,背着加护院的人乱棍打死。常先生听完后,痛心疾首地说道:我已经过了奈何桥,在返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不知您可有法儿阻止我那孙子不让他去偷抢人家。判官摇了摇头道:你前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管他们的事情了。福祸死生都是他们自己造就的,非鬼神之力所能挽回的。你的那个孙子已经是恶贯满盈,咎由自取,不可救药了。正在常先生哀求判官之时,从后面跑来了一批大黑马,拉着一辆轿车子,车后面紧跟着几个青衣童子,连拉带扯把常先生推到轿车子里面,判官手握鞭子,朝马背上连甩几鞭子,那匹马受疼不过,一声嘶鸣,拉起轿车子朝前飞奔起来,向一座高耸入云的山顶上跑去。常先生看到轿车子到了山顶上,马依然拉着轿车子朝前窜,刹那间连人带马跌入万丈深渊。常先生高喊一声,我命休矣!起来吧!看又尿床了没有?常先生睁开眼睛朝满屋里看了一遍,一切都是那样的生疏,屋中的摆设,桌椅,条几,灯盆,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身旁站着一位二十岁上下,面容憔悴的美娘。手里托着一件前襟子沾满饭结巴破棉袄,递给常先生道:穿上吧,甭着了凉,常先生立刻从游地府中回到眼前情境中。探头朝门外看了看,正是红日高照,用手掐了掐大腿上的肉,也感觉着疼痛,自觉着不是在做梦。看到这位小娘子递过来肮脏的破棉袄,便用手接着道:这棉袄不但破,而且肮脏成这样让人怎么穿?与此同时也看到自己的手,已经不是记忆中满是长着老年斑痣的手。莫非我真的借尸还魂了。长老先生太惊诧了,那位二十岁上下的小娘子比他还要惊诧呢,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音。用怀疑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傻丈夫,然后向他说道:快把你的衣裳穿上吧,快该吃饭了。这时的常先生又看了看自己的腿和脚,以及全身各部位所能看到的地方,都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实不是自己原来的身子,更加确信自己是二回转世。便问身边的小娘子道:这座宅院的主人姓啥?叫啥?这里是何地方?这一下小娘子可听清楚了,天哪!我的傻丈夫突然不傻了啦。不由得一陈惊喜,随机妩媚而又温柔地答道:这里是河南省陈州地的袁家大寨,父亲的名讳叫袁敬尧,你的名讳叫袁森。这是个五口之家,上有父母
。。。。。。两个人正在热情洋溢的说着话,丫环手托漆盘给少爷送饭已经来到房内,听到少爷和少奶奶的说话声,更是吃惊不小,怎么?少爷不傻了。把漆盘里的饭菜朝桌上一放,急忙退了出去。一路奔跑来到上房,喜悦之情难以言表。见到老爷禀报道:老爷您大喜啦!老爷望着满脸笑容丫环道:喜从何来?丫环忙答道:刚才我给少爷去送饭,见少爷已经不傻了,正和少奶奶说话哩!老爷正在用餐,听完丫环的话,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这是真的?若是真的,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就是万贯家私也不及一个完美无缺的儿子,有儿子就能长流后世,代代相传。无儿子,百年之后黄土遮面,一无所有。袁敬尧想到此,立刻放下碗筷,急忙向儿子的房中走去。边走边高声叫道:袁森——我的儿子,你不傻了!让为父看一看。当袁敬尧见到袁森叫儿子的时,他的儿子袁森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您现在也不过是五十岁上下年龄,而我却是八十岁的高龄。儿孙们刚给我庆过八十大寿。我被冥王地府里的勾司人,急脚子拿到阴司里去了。因为我没有喝迷魂汤,转世王让我借尸还魂与此。我对上世的事仍记忆犹新。我的上世曾是嘉庆年间的同进士,我虽然没有做过官,可我做过礼部尚书的禀笔师爷。我现在虽然是你儿子的身子,可灵魂还是我本人,我称呼您啥都是不相宜的。老爷在那里愣了半天的神才说道: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事。那我来问你,你说你的前世中过同进士,不用说,你的学问是没有说的。袁森道:这是自然,不论是经史子集,河图洛书,道德文章,诗词歌赋,唐诗宋词元曲,琴棋书画,周易、柳庄、麻衣都是识得的。窥一斑而知全豹。知子莫若父,袁敬尧深知到的儿子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自打出生以来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傻子,今天能从他的嘴里吐出来这些东西,他定是重新转世无疑。便又问道:既然上天安排你重新转世,不知上天要你到凡间做何事?袁森摆手道:这时天机不可泄露,说出来要遭天诛的。袁敬尧虽然有儿子,可是他们爷两个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正经八百的话,如今的爷俩个,谈古论今,无话不谈,有说不完的话。可是在两个人的心中都存在一种隔膜。两个人谈了一阵,袁森说道:我重返阳间,现在就两件事急着要办。一是为上天做事,二是我在阳世间的事还未了。请您给我备办一匹马,再拿一些银两,作为在路上的川资盘缠,我还要出远门。另外在备办一些大宝纸钱,在就近的城隍庙前焚化。袁森的浑家自从嫁过来,常常是以泪洗面,朝夕守着这个人事不懂的混球,袁森也只是她名份上的丈夫。不懂男欢女爱,更不知尽丈夫之道。如今是袁森的身躯,常友生的灵魂,这两个人合二为一,使这位如同守寡的女人,如同久旱逢甘露一般的欢喜不尽。小六子刚出生不久,他的外祖父就说到,小孩子不读书是没有出息的。小六子的爹就把他送进学馆里,要他好好读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