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直乃是经学大儒,学问极好,你能听他讲课是你的荣幸,还能由着性子喜欢不喜欢?明日就去,否则就收了你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啊?”萧弘震惊了。
天乾帝瞧他一脸被雷劈的模样,心里舒畅,可面上冷笑道:“既然如你的愿换了伴读,贺惜朝要是不能让你学好,也趁早让他回去。”
此言一出,萧弘立马妥协了,“别别别,儿子明日就去,别让惜朝走。”他还是为贺惜朝辩解一句,“儿子不会读书,跟惜朝没关系,他将来还要考状元的。”
“知道就好,滚吧。”
萧弘再也不敢留恋,麻溜地滚了。
天乾帝骂了一顿,心情舒畅,回头对黄公公道:“通知造办处,打出新的莫奈何先送到这里,回头,各样式都寻一个过来。”
黄公公立刻领命。
天乾帝的用意他明白,万一大皇子再来问一个新花样,皇上像这次一样当场解不出可不好再找个借口躲一下了。
萧弘愁眉苦脸地坐在贺惜朝对面,后者有些莫名,“不就是去上书房吗,休息那么多天,也该去了,做什么这副鬼样子?”
“我不想去。”
贺惜朝瞧着他片刻,然后明白了,“怕被议论?”
“嗯。”
上书房里,不仅有讲课师傅,还有皇子皇孙,宗亲伴读,一堆大大小小的孩子,牵扯了各式各样的关系。
当然,作为曾经的太子爷,他必然是前呼后拥,人人恭维,最耀眼的那一个。
现在那种因为身份而来的光辉泡沫破灭,之前有多巴结,现在就会有多奚落,之前有多谄媚,现在就有多轻蔑,逢高踩低,是这些望族孩子与身俱来的本事。
萧弘年纪太小,还没有这么好的心性,他不想面对这些,所以解了禁之后也没去上书房。
贺惜朝问:“上书房里,撇开师傅,身份最高的是谁?”
萧弘想了想,最后发现,“……我。”
“所以,怕什么,他们又不敢直接侮辱你,当着你的面奚落你,就几个白眼,轻蔑的眼神,无视就好。”
萧弘心里也明白,只是依旧忍不住嘀咕:“可那种感觉……”
“难受?”
萧弘点头。
“如果我头一天来的时候,直接让你在面对皇上,和面对那群孩子之间做个选择,你觉得你会选哪个?”
那时候的天乾帝对萧弘来说简直是洪水猛兽,这答案肯定想都不需要想。
贺惜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龙爪你都摸过了,还怕几个不成气的小獾猪?”
“为什么在你眼里都那么轻巧?”萧弘纳闷道。
“都说了,经验。”
你见鬼的哪儿来的经验?
萧弘越跟贺惜朝相处,越发觉得此人是个迷,终于他忍不住伸出手捏住贺惜朝的脸皮,“告诉我你是不是狐狸精变的?”
贺惜朝一巴掌拍掉脸上的手,鼓起腮帮怒瞪,“你才狐狸精,都说了是聪明,聪明,聪明,是你这头笨猪脑子不开窍。”
萧弘被骂了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此时双眼喷火的贺惜朝可比装老成模样有人味儿的多,也可爱的多。
看着个头不到自己脖子的贺惜朝,一时激动将他抱了起来,转圈圈道:“真好,惜朝,你选择的是我呀!”
贺惜朝真是被这蠢货给气晕了,就这点臂力,还想玩举高高,他不要命自己还要呢!
“你特么把我放下来,摔到我了就绝交!”
贺惜朝被萧弘气地都忘了问正事,上书房的师傅是哪一位,什么来历?
萧弘说:“师傅有好几位,不过总讲是翰林院院正徐直。”
贺惜朝不认识他,于是便问:“为人怎么样,上课有意思吗?”
说起这个,萧弘撇了撇嘴,“迂腐,古板,很没劲,听半盏茶功夫就够入眠的了。”
贺惜朝有些怀疑,毕竟萧弘是个典型的问题学生,上课不听讲再好的老师也白搭。
“翰林院院正,学问一定很好吧,现在读哪本书?”
萧弘抬头望望天花板,没说话。
“不知道?”
“咳咳,很久没上课了……”萧弘有些脸红,不过看贺惜朝认真地备好书本笔墨,惊奇地问:“还准备考状元呀?”
贺惜朝嗯了一声,“我打听过了,不进翰林,不入内阁,读书不好,以后高升很困难。我本来想请祖父给我请个老师,谁知道会成为你的伴读,托你的福,有现成的翰林院讲师授课,更好。”
“你真有志气。”萧弘眼里带着敬畏,他自己是读书困难户,还挺佩服真正做学问的人,“你放心,等以后我更进一步,一定封你个大官做做。”
贺惜朝瞧着他大言不惭的模样,忍不住泼冷水:“等你大权在握,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还没有我自己考上去来得快。”
萧弘想想现在天乾帝的岁数,以及贺惜朝这鬼才,貌似真的用不着他,只得深深叹口气,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