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有些不确定,不过人也没离开。
黄公公就这么看着皇帝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床边,“你想说什么?”
黄公公:“……”成堆的奏折不批了吗,皇上?
可没人理他,父子俩都把他当做空气。
萧弘说:“父皇,儿子得跟您认个错。”
天乾帝稀罕了,“你还有错?怎么,不该动手了?”
萧弘摇头,“没,儿子都说了,再来一次,照揍不误。”
天乾帝没有接话,神情也看不出有没有不悦。
“且不说他们做的过分,再者儿子是兄长,教训行为不当的弟弟理所应当对不对?”
放在一般人家的确如此,可皇室之中,像萧弘这样直接上手的真是少见。
“那你错哪儿了?”
萧弘脑袋一直,正色道:“儿子前头不该忍让,忍让了后面也不该去找淑妃,应该直接禀告您。”
天乾帝眉头一挑,只听萧弘继续道,“儿子之前觉得这是一件小事,不该惊动您,可现在看来,小事也是大事,反而给您惹了麻烦。”
这话究竟是谁教的?为什么听在耳朵里那么舒坦?
天乾帝真的很纳闷,萧弘变了,他非常清楚地感觉到。
曾经的萧弘哪怕还是太子的时候见到他,也是大气不多喘,话是问一句说一句,生怕出错惹他斥责,拘谨的很。
如今……真是什么话都说,肆意坦然的模样,仿佛解了身上压抑锁链,将天性释放出来,带上了孩子该有的喜怒哀乐。虽说少了对他的畏惧,可天底下惧怕他的人那么多,真不需要儿子的那份。
无畏,真实,便贴心,天乾帝觉得挺好。
“既然意识到了,下次不犯便是。”
萧弘一听就知道自己的罪过彻底没了,那么也该说说自己的委屈。
他话锋一转,埋怨道:“那您也不该下令四十板啊,看看您儿子的屁股,您忍心吗?”
打完的时候,天乾帝就后悔了,不过听萧弘的控诉,他又不想承认,便冷哼道:“朕就罚了你二十板,另外二十可是某人逞能自己代领的,怪得了谁?”
“惜朝又没错!”萧弘争辩道,“受欺负的是他,差点跳池的人还是他,动手揍人的却是我,难不成这他都得受罚?他年纪那么小,二十杖下来,哪儿还有命在?我好歹是个皇子,打得再多也没人敢下重手呀。”
“想的倒是清楚。”天乾帝接过黄公公递来的茶,淡声道。
萧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当然,儿子的身边只有惜朝了,我不护着他,谁护着他?儿子一蹶不振的时候,这满宫上下,还有魏国公府只有他鼓励我。那个时候儿子就下定决心换伴读了,也的确没有走眼。”
这些话萧弘说地无意,可有些戳心,那一蹶不振是什么时候,天乾帝知道,丢了太子位的萧弘,遭受了什么,他也明白。
“父皇,儿子口渴了。”
萧弘一句话将天乾帝的思绪拉回来,黄公公几乎三步并作两步地给萧弘送茶水过去。
可萧弘还挺嫌弃他,目光瞥向天乾帝。
“要朕喂?”
“嗯嗯。”
给点阳光是不是灿烂过头了?
“屁股疼……”
得,那就喂吧。
黄公公呆呆地看着天乾帝起身,接过他手里的茶水,凑到萧弘的嘴边,一边喂一边说:“行了,休息会儿吧,朕也该去处理国事。”
萧弘喝完,拉住天乾帝的手,“父皇,儿子有个请求。”
“什么?”
“儿子以前不懂事,把母后留给我的沈嬷嬷、心蕊姑姑、常公公还有其他的人都给气走了,您能帮我将他们找回来吗?”说到这里,萧弘眼睛红了,“别的赏赐都可以不要,就这个,行吗?”
天乾帝从景安宫出来,脸色有些沉。
黄公公知道这不是发怒,而是大皇子的话让他心里沉重。
“那些人都在何处?”天乾帝忽然问。
黄公公立刻道:“沈嬷嬷在绣坊管着绣线,心蕊姑娘在浣衣局做一方管事,常义内侍在内务府司茶处,大多都在,只有几个已经没了。”
这些人说起来天乾帝还有印象,都是伺候皇后的老人,也深得信任,等皇后一走,跟着萧弘去了东宫。
等萧弘渐大,与淑妃走近,这些人也就一个个消失了。
天乾帝才刚登基没几年,正是收拢权柄,扶持朝臣的时候,根本没工夫关注这些。
若不是萧弘提出来,他还没意识到。
“还在的,你看看是否得用,能当差的都送到景安宫来。弘儿身边,也该放些可信之人。”
如今景安宫的这些伺候的人,天乾帝是不放心的,就昨晚,还是靠一个六岁的孩子勇闯清正殿,萧弘才有惊无险。
若是下次,难不成还得指望贺惜朝?
“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三章奉上,请食用,遥也是拼了。
……
天乾帝:还是这样的弘儿好,贴心
遥:皇上,话别说满,以后常常举板子想揍人的就是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