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上当也无济于事了。
他不敢咋呼,让他爹来救他。半夜跑到抗抗屋里,他想干什么,那不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这让大家都知道了,工作都不见得保住,没准儿真的进公安局待着去了。
他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姚远说:“你让我写什么啊?”
姚远就冲姜抗抗努努嘴。
姜抗抗就冷着脸说:“把你今天对我干的啥事儿,怎么半夜到这里来的,都写出来。”
张建军还想狡辩,哭丧着脸说:“我就是和你逗着玩。”
话音未落,双脚又一次离地,接着肚子上巨疼,随后就是屁股着地,尾椎骨再次承压。“咚”的一声,大腿上又挨了一脚。
他再也顾不得了,杀猪一般地嚎叫一声,嘴上立刻就多了一只大手,大手上还有个臭烘烘的毛巾,直接给他塞到嘴里去了,叫都叫不出来了。
这时候,姜抗抗就又冷冷说话了:“张建军,我要这证据,只是为了自保,省的过后你反咬一口。你老实写出来,咱们相安无事。你不写,我就不管了,让大傻打死你算了。你写不写?不写?那好,我走了,什么也没看见,大傻你爱咋办咋办吧。”
说完,姜抗抗转身往外走。姚远就看着张建军狞笑。
张建军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后脊梁骨都凉透了,拼命想喊出来。可是嘴里堵着毛巾,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响。
姜抗抗就回过头来看他,他就拼命点头。
姜抗抗冲姚远使个眼色,张建军就腾云驾雾一般,再次回到椅子上了。
姜抗抗就说:“我说,你写,错一个字我也不管你了。”
张建军还想说话,后脑勺上“嘭”地一声,又吃了姚远一巴掌,差点晕过去。
姜抗抗就一字一句说:“我打姜抗抗的主意,已经很久了。”
然后就看着张建军。
张建军只好拿起笔来,把姜抗抗说的那句话写上。稍慢一点,后脑勺就又挨一巴掌。
看他写完了,加了标点符号,姜抗抗就又说:“曾经以我爸给姜抗抗安排进厂工作,可以不插队为名,逼着她嫁给我。她不同意,我就趁她自己在家里的时候,闯到她家里,企图对她实施侵害……”
这是连他上一次干的坏事也给算上了。
后来,姜抗抗就念烦了,把手里拿着的纸放到缝纫机上说:“自己抄,不许抄错!”
张建军写到快天亮,足足有两三千字,又签字画押,按了手印,姚远这才放他出去。临走,又在他耳边嘱咐:“再敢……打,抗抗,主意,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姚远锁了院门,从外面进屋,姜抗抗正拿着张建军写的那份供词,坐在缝纫机跟前,边看边笑,最后竟笑的趴在缝纫机上,起不来了。
姚远就平静地说:“把这个东西收好,藏到个稳妥的地方。有了它,这兔崽子就能安分一阵子。”
看姜抗抗还笑,就说她:“有那么好笑吗?”
姜抗抗好容易止住笑说:“我不是笑他,我是笑你。你这损主意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姚远就说:“我损主意多着呢。你小心点啊,不听话,我一样想损主意治你!”
姜抗抗就瞪眼说:“你敢!你要是对我使坏,我就跟我妈说,让她收拾你!”
姚远就叹口气说:“得,姜姨是我的克星,我不敢惹。”就又叹一口气说,“看来呀,我这怕丈母娘的上门女婿,是当定了。”
姜抗抗就幽怨地看着他问:“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呀?你要不想当就拉倒,就好像我偏要求着你似的。”
姚远就看着她笑,然后说:“谁说我不想当啊?咱们抗抗这么漂亮,这么懂事,这么温柔,全矿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我为什么不想当啊?”
姜抗抗就伸手打他一下骂:“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好话到你嘴里,听着都别扭。”接着脸上就严肃了问,“你说,保卫科真的不会管咱们吗?要是他们真来抄家就坏了。要不,咱们把那些布料先藏起来,只留下手里做着的?”
姚远就摇摇头说:“风向已经变了,打砸抢的事,再不会有了,放心吧。”
姜抗抗看着姚远,目光里就多了崇拜,半天问他:“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啊,政治你也懂,连厂里的事你也知道?”
姚远说:“我哪里懂那么多?是邵玲好说这些事。她爸不是行政科科长吗?估计是她在家的时候听她爸说的。”
姜抗抗就盯他半天说:“你跟邵玲挺熟的,她什么事都跟你说。连做衣服,都能托你给带过来。”
姚远看看她问:“干吗啊,吃醋啊?你不是还没决定非嫁给我不可吗,这时候你吃什么醋啊?”
姜抗抗就拉了脸站起来说:“回家了,不和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