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卫公勿要误会,本王只是觉得认亲此等大事还是谨慎些的好,若一不小心混淆宗族血脉,恐怕柳家祖先在天之灵难以安息啊。”陌云臣香扇轻掩,面上哂笑却是显露无疑。
此话一出,周围人皆是一愣,被柳枝兰三人烘托起来的义愤填膺的气氛也逐渐消散。是啊,上至天子,下至平民,这宗族血脉无论卑贱贫富那都是重中之重。这突然冒出的“柳二小姐”虽然看起来凄惨可怜,可谁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呢?
被周围人眼中的怀疑和窃窃私语所包裹,柳正乾抱住柳枝兰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他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朝陌云臣冷言道:“翊忺王方才也看到了,此女身怀当初下官亲手交予小女师傅的认亲信物,下官怎会认错?更何况此女样貌与小女生母肖似八分,天底下若非血脉,怎会有如此神似的相貌!”
陌云臣面上一凝,苦笑道:“如此,是本王多虑了。只是……本王看柳卫公连看都没看那书信,担心柳卫公白白为歹人多费补药罢了。”
柳正乾心下一滞,不欲与陌云臣多做纠缠,丢下一句“此乃下官家事,不劳翊忺王费心。”便作势要抱着柳枝兰进府,可不知是否是动作太大,只觉得怀中人身子一颤,便听得一声嘤咛“爹……”
柳正乾一愣,低头望着怀中额头渗血,眼含残泪的娇俏女子,喉中生涩道:“兰儿?”
才于昏迷中“醒”来,柳枝兰抬手抚额,却不小心碰着刚才磕出的伤口,疼的倒抽一口凉气,人却因此更清醒了些。“嘶……祯茶、琈琴……咦!你你你,你是谁!我怎的在你怀里!”待看清自己在一年近不惑的壮年男子怀中,柳枝兰惊慌失措地奋力推开那男子,双手撑着地向后磨蹭着退了几步,尖声道:“祯茶!琈琴!我昏厥之中竟不仔细护着我吗!”说罢,便又抱起双腿,俏面埋胸兀自哭了起来,“呜呜……师傅……徒儿不要回皇都了,徒儿来这里俱是欺负徒儿的,连爹都不要徒儿,徒儿不回皇都了,呜呜呜……”
见柳枝兰如小兽一般哭的伤心,周围人不免又心生怜惜。清扫周围一眼,柳正乾起身走向柳枝兰身边蹲下身来,粗糙有力的大手轻抚在柳枝兰的脑袋上。哭泣中,柳枝兰听到耳边渗进一丝叹息:“兰儿,我是爹啊……”
“爹?”闻言,柳枝兰止住哭泣,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这个蹲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剑眉浓密,一向狠厉的鹰眸此刻注满了虚情假意,唇上的假笑因着那一撇山羊胡而添了些温润。依然是第一次见面,相比于前世相见时的怒骂,这一世的虚伪做派却更令人恶心。柳枝兰敛起心中寒意,转头疑惑地望向祯茶琈琴,待看到两人使劲儿点头,她这才含泪深看了柳正乾一眼,一双小手怯生生地揪住柳正乾的衣角,拼命压住哭腔道:“爹,女儿在师傅那里很乖,在爹这里也会乖乖的,求爹让女儿留下吧,女儿不会给家里添麻烦的,女儿想爹,太想了,求您了!”
说完,好似生怕柳正乾狠心拒绝她,柳枝兰又转头面向随柳正乾一起出来的柳府中人,央求道:“姨娘,您就是明姨娘吧?求您了,帮兰儿求求爹吧。当初是您写信给兰儿要兰儿回府的呀,怎的、怎的就成这样了呢!”话毕,柳枝兰情不自禁的又哭了起来。
听到柳枝兰的话,柳正乾蹙眉盯着明玥岚,但见明玥岚脸上那略显惊慌的神色,柳正乾的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他阴着脸,手里摩挲着匕首和书信。等他敛了心绪正要安慰柳枝兰时,却听见自己的眼中钉在一旁不闲事儿的讥笑道:“怎么,唤柳家嫡女回府的书信不是柳卫公亲笔书写,却要一个姨娘越俎代庖了?”
此言一出,其意之深何人不明?只听得人群中又掀起了一番议论明玥岚的言语。
“一个姨娘,说好听点是姨娘,说难听点不过是个奴才,这等重要的信件竟然由一个奴才写给嫡小姐,看来刚才听那老爷子说的当年柳卫公宠妾灭妻,连带着如今不待见先夫人诞下的嫡姐儿也是真的了。”
“哼!谁知道这信件柳卫公知不知道呢,说不定是这姨娘瞒了柳卫公私下里给这柳二小姐写了信唤她回府,目的就是看她出丑呢。”
“哎呀,依我看,这姨娘呀,就是不高兴自己这位分,但又压不过先夫人娘家,只好拿着可怜的二小姐出气了。”
“啧啧啧,柳家世代战功赫赫,怎的就抬了这么个心思不正的姨娘?家门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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