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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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春三十娘：你找我？

    香香：我想找人救我哥哥。

    春三十娘：他出了什么事？

    香香：几天前有一群强盗经过我家门口，我哥哥他脾气不好，得罪了其中一个人，他们就抓走了我哥哥。

    春三十娘：你哥哥的武功在我之上，那群强盗一定不好惹。

    香香：我求你了。

    春三十娘：你出得起多少钱？

    香香：我家里很穷，根本就没有什么钱，只剩下这篮鸡蛋，和一只小驴，这只驴是我娘生前留给我的嫁妆。

    春三十娘：如果你有心救你哥哥，你要筹一笔钱，没有人会为了一篮鸡蛋去得罪那群强盗。救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要是你长得难看，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别以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大家都是女人。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要卖，你会比那驴更值钱。明白我的意思吗？

    香香：我不会这样做的。要是你嫌钱少，我会一直等下去，我想一定会有人肯帮我。

    春三十娘（独白）：我不会为一篮鸡蛋去拼命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哥哥和我命数相克，所以我不会帮她。往后的几个晚上，我做的是同一个梦，我梦见盘丝洞的桃花开了。我忽然间想起，原来我已经有三年没回盘丝洞了。

    香香：你可不可以帮我。

    赤练神君：可以。

    香香：我没有钱的。

    赤练神君：我帮你是为了一个朋友。你的哥哥是我这个朋友的结拜大哥。

    春三十娘（独白）：他虽然是一个落泊的剑客，但他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都会来这里喝一杯酒，吃两碗饭，到太阳下山的时候他就会走。

    春三十娘：你为什么老看着那个女人？

    赤练神君：因为她使我想起另一个人。

    春三十娘：既然这么想她，又何必四处飘泊呢？

    赤练神君：她爱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赤练神君：那些强盗在哪里？

    香香：你是不是喜欢我？

    香香：你很想回那个地方吗？

    赤练神君：是。

    香香：你有喜欢的女人了吗？

    赤练神君：为什么这么问？

    香香：我猜你一定很喜欢那个女人。

    赤练神君：可以这么说。

    香香：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留在她身边？

    赤练神君：她爱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赤练神君：可以再请我喝碗酒吗？

    春三十娘：你今晚这么有雅兴？

    赤练神君：我怕明天没机会再喝了。如果明天日落后还不见我回来，麻烦你替我找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孙悟空，告诉他在盘丝洞还有一个叫白晶晶的女人在等他。

    赤练神君（独白）：我以前听人说过如果刀快的话，血从伤口喷出来的时候像风声一样，很好听，想不到第一次听到的是我自己流出来的血。我忘记我已经有了感情，我不再是神仙。我已经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春三十娘：（独白）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一个逃下天界的神仙。听说逃下天界的神仙命运往往是不幸的，尤其是动了凡心的那种。神仙是不该有感情的，这可能也是命运。

    结局

    孙悟空（独白）：那天晚上之后，我的那位朋友再也没有来过，我是为他而来的，但是他到死都不肯再和我见面。

    春三十娘：我们好象很久没见面了。

    孙悟空：是。

    春三十娘（独白）：如果我是那群强盗，我一定死不瞑目，原来这么多条命加起来，只不过值一篮鸡蛋。

    孙悟空：你跟着我干什么？

    香香：没什么，我想报答你。

    孙悟空：不要为我做任何事，你那篮那鸡蛋我已经吃了，你没欠我什么。你现在回到你哥哥身边去吧。

    春三十娘（独白）：后来，我也没有再见过那个叫香香的少女，只知道她和她哥哥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春三十娘：为什么你没娶我师妹，我一直以为你们会在一起。

    孙悟空：我只不过跟她开了个玩笑，我从没说过我喜欢她。

    春三十娘：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

    孙悟空：三年前我做了一个梦。

    春三十娘：什么梦？

    孙悟空：我梦见我命中会遇到一场大劫。

    春三十娘：什么大劫？

    孙悟空：可能是死。躲不过就是死，躲得过也会沉浮于苦海之中，成为一个孤星入命的人，这样的人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

    春三十娘：你相信这个梦？

    孙悟空：相信。托梦给我的是一个我相信的神仙。

    春三十娘：他叫什么名字？

    孙悟空：他让我发誓绝不说出他的名字。

    春三十娘：那场大劫什么时候到？

    孙悟空：我三十岁时。

    春三十娘：你今年几岁？

    孙悟空：三十岁。

    春三十娘：所以三年前你抛弃了她？

    孙悟空：我没有抛弃她，因为我根本从没喜欢过她。我说过会娶她只不过是我跟她开的一个玩笑。

    春三十娘：（独白）无论任何时候，心都比眼睛更重要，很多东西用心来看比用眼睛看好，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假装，但内心就假装不了，细心一看就知道了。

    春三十娘：你打算上哪儿？

    孙悟空：可能回水帘洞，也可能去一个我没去过的地方。如果你见到她，告诉她永远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其实根本没喜欢过她。

    春三十娘（独白）：那个人走的当天一直在下雨。每次下雨，我就会想起他，我一直不相信自己会想他。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以前每次他来盘丝洞的时候，天都会下雨。我可能是个很骄傲的人，以为他每次来都是为了我。所以他说要娶我师妹那天，也成为了我离开盘丝洞的那个日子。从那时起我知道自己原来是个忌妒心很强的人。

    春三十娘：（独白）现在我的忌妒心越来越强了。他说要娶我师妹，我很忌妒；他离开了我师妹，我却更忌妒了。

    春三十娘（独白）：那天晚上我忽然很想喝酒，结果我喝了师妹带来的那半坛醉生梦死。第二天好象平常一样，我继续做我的生意。

    春三十娘（自言自语）：老兄看来你已经三十出头了，这三十几年来，总有些事你不愿再提起，或有些人你不愿再见到，因为有些人对不起你，你就想杀了他们，但是你不敢。其实杀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一点也不麻烦。我有个朋友，她武功非常好，最近生活上有点困难，如果你能给她一点钱的话，她一定能帮你杀了他，考虑一下。不过要快，如果不是的话……

    春三十娘（独白）：有人说一个人有烦恼是因为记性太好。那年开始，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我喜欢盘丝洞的桃花。

    春三十娘（独白）：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是一坛清水，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忘记的时候，你反而记得越清楚。

    春三十娘（独白）：不知道为什么，我常常做同一个梦，梦见盘丝洞的桃花。没多久，我就离开了这个沙漠，回到盘丝洞那个我熟悉的地方。我每天傍晚都看到师妹拿着玉佩站在山顶上，一直在等待那个人。我有时也陪她一起站在那里，不同的是我心里只有忌妒。

    孙悟空（独白）：有些事我在用眼睛去看时是做得对的，但当用心去看的那一刻我却发现我原来伤害了许多人。这是我很久以后才明白的。

    孙悟空（独白）：我一直痛恨命运这种东西。在回到水帘洞那一天，我竖起一面旗帜，自称齐天大圣，发誓要与老天作对。那晚，我看到了一颗很亮的流星划过夜空，我知道我命中的那个劫数就要到了。我望向那个遥远的地方，我清楚记得那里有一个叫白晶晶的女子在那边等着我。我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