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整。
安蓉走进了楼道,楼道里异常安静,电梯停在二十楼,安蓉在等待电梯下来的过程中,她闻到了一股中药的味道,味道似乎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中药的味道从何而来,安蓉左顾右盼寻找着,她使劲呼吸了一下,中药的味道仿佛越来越浓。
这股中药的味道中还夹带着另外一种气味,一种她无法确定的气味,这种气味她像是在哪里闻到过,她内心在排斥着这些气味,但是,她无能为力。
安蓉上了电梯,她抬腕看了一下表,表盘上似乎也有一圈绿色的光,那光突然倏地一下进入了她的双眼,安蓉眼睛一花,浑身颤抖了一下,觉得身上有点冷。
电梯门无声地开了。
安蓉迟疑了一下走出电梯,电梯门又无声地关上了。
楼道灯炭火似的泛着红色。安蓉本能地对暗红的灯光表示反感,她皱了皱眉头。
她从包里摸索出钥匙,把钥匙插进了门的锁孔,她的手旋转了一下,钥匙一动不动。
难道走错门了,没错,这是她住的地方,她参加工作后就一直住在这个寓所里,没有换过地方。楼道上寂静极了,她开锁的声音显得特别响。
她试了几次,这锁就是打不开。安蓉突然想,要是王子洋在就好了。
安蓉的目光往对面邻居的家门瞥了瞥。
楼道灯突然噼噼啪啪地闪了起来,邻居的家门缓缓地开了,像是有一个隐形人推开了那扇门。门里漆黑一片,安蓉身上越来越冷,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牙齿颤抖。苦涩的中药味道也越来越浓,同样的,中药的味道中夹杂着那种奇怪的气味。安蓉又使劲呼吸了一下,她觉得中药的味道几乎要把她淹没。
安蓉发现,中药的味道似乎来自邻居的家里。
她记得邻居是一个老太婆。
那老太婆姓李,平常对她不错,没事时还会做些粽子什么的送给她吃。
李婆婆——
安蓉叫着摸索进了李老太的家门,她的门还开着一定没睡。
李老太的家里果然充满了中药的味道。
安蓉心里有些紧张,夹杂在中药味道中的那股怪味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安蓉又喊了两声,没人应答。门在安蓉的身后无声无息地合上了。
安蓉的脚好像踩在了什么东西上,那东西黏糊糊地粘在她的脚上。安蓉的脚缩了起来,抖了抖,她想甩掉粘在鞋底的东西。
安蓉对李老太的家比较熟悉,平常她也会过来坐坐,陪孤独的李老太说上一会儿话,李老太常对她说,要有像她一样的女儿该有多好。安蓉就会说,我就是你的女儿。李老太听了,常常乐得合不拢嘴。
安蓉仿佛听到了李老太的笑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深夜里颤抖着。
中药和那奇怪的气味不断进入了她的鼻孔,直至五脏六腑。安蓉的身体跟着颤抖起来,她的心跳在加速,有一种力量在压迫着她的心脏。
安蓉大声地叫着:李婆婆!你在吗?安蓉的声音迅速被黑夜吞没了,黑夜是死一样的寂静。
灯的开关在哪里?
安蓉自言自语,李老太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安蓉努力回忆着李老太家里的每个细节,尽量不漏过一个微小的部分。
此时,李老太的家就像一个黑暗的墓穴,阴冷而密不透风,和外界完全隔绝了。安蓉知道李老太有个习惯,就是什么时候都要把窗户门关得严严实实,窗帘也不拉开,安蓉经常让李老太把窗户打开透气,李老太总是说她习惯了这样,她是个自闭的老女人。安蓉实在不明白李老太这么一个自闭的人为什么会接纳她,让她进入李老太的家。
安蓉在黑暗中摸到了电灯的开关,像是摸到了一个人的脉搏。
灯亮了,白灿灿的灯光刺进安蓉的双眼,她触电般痉挛了一下。
灯光让安蓉更加的迷惘,灯光亮了后,中药和那怪味也更加强烈了,安蓉根本就无法消除这些让她难以容忍的气味。
李老太客厅里的红木家具泛着冷色的光。
安蓉低下头,惊叫了一声:啊——
她刚才是踩在一摊将要凝固的血上。
她这个时候才明白,中药味道夹杂的那股怪味就是血的腥味,而且是变质了的血的腥味。
李老太危险!
安蓉冲进了李老太的卧室。
她呆了,她看到这样的景象:李老太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她的喉管被利刃割断了,血流了一地,还流到了外面。李老太的眼珠子突兀着,像要迸射出来,她干枯的死灰的手紧紧地抓着被血浸透的床单……安蓉抑制不住尖叫起来,尖叫声划破了死一样寂静的深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