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磐用关爱的眼神看着他,幽幽的道:
“即便我一个外人,也知道李自成在分封的时候,他们俩因为位次的问题,已经有了龌龊。
再加上,袁宗第又是新败,他会乐见刘芳亮成功破敌?!
唉!
你们大顺军内部,简直烂透了:
又怕兄弟不吃苦,又怕兄弟猛如虎。
这样的队伍,还肖想着争江山?
一个字:比登天还难!”
李岩:“……”
正在这时候,他手下的一个偏将走了进来。
他看到李岩这里有客人,明显愣神了片刻。
李岩可不是一个喜欢婆婆妈妈的人,开口问道:
“怎么了?”
“将军,咱们手下的士卒,有些收到河南老家的来信。
听说,家乡已经被楚藩代管;所有的流民登记造册后,都可以分地了。
有些士卒家中,只有孤儿寡母的,不仅分田时会吃亏,也缺了壮劳力。
他们就……就想向将军辞行,好回去过几天安生日子!”
李岩默默的听着。
过了半晌后,他才从口袋中掏出几两散碎银子,对着副将道:
“岁盼丰稔人盼富,民思安定国思强。
他们既然想回去好好过日子,那也是人之常情。
我没什么可送给他们的,你将这些拿给他们分了吧!”
“……是!”
……
待副将走后,李磐幽幽的道:
“兄长,队伍的心散了,就不好带了。
他们都走了,你就没考虑过自己处境?”
李岩失神的看着营帐外,那里是十数个士卒。
他们分到盘缠后,都对着李岩的营帐跪倒磕头,然后三三两两结伴含笑出了军营。
“磐弟,我可能有点偏执吧。
大顺王现在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军心不稳。
这时候,总要有些人留下来为他分忧!”
李磐不置可否的道:
“刚刚看到大哥慷慨解囊的一幕,我还认为你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
李闯自从在西安建立政权以来,有考虑老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嘛!
他恐怕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去京师登基吧!
他该裹挟民夫的时候,从来都不手软;该屠城的时候,还是会一直心硬!
兄长,你能保证劝住他?!
听小弟一句劝,跟我走吧!”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红娘子,终于开口了:
“叔叔说的对!
这个军营,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正在这时候,副将又急匆匆跑了过来,对着李岩禀告道:
“将军,不好了。
制将军袁宗第,正带着人马向我们这边围拢了过来。
属下发现他们来者不善,就派了斥候上前询问,却都被打杀了。
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李磐又劝道:
“看来,他的动作一点都不慢,这是要坐实了你是内奸。
你如果不反抗,生死都会操控于他手;我想,他是不会给你申辩的机会。
你如果敢反抗,他正好有借口说你做贼心虚。
如今,这就是一个死局。
现在带着人跟我走,还来得及!”
李岩:“……”
他看向红娘子,见她很坚定的点了点头,遂咬了咬牙道:
“罢了罢了!
我们现在就出营,投奔楚藩!”
听了他的话后,身边的偏将没有一点犹豫,反而是长舒了一口气:
“将军,你早该如此了。
士卒们听到对面王师的仁政,早就心向往之!
他们如果听到将军能带头反正,肯定都会支持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