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慕辞以前常挂在嘴边的话怎么说来着，冤家路窄。

    娄安此刻恨死了慕辞那张嘴，说什么什么准啊！不然怎么解释站在对面一脸欠揍表情的宿敌啊。

    “这家店是你家开的么，小爷凭什么不能在这儿啊！管你澹台明镜什么事！”

    娄安话说得硬气，带着十足十的挑衅，说完还哼哼了两声，顺带对着对面的澹台明镜翻了个白眼。

    金吾卫和监门卫本来就有些龃龉，娄安和澹台明镜更是见面必吵，一言不合就开打。两个本人也说不清他们的牵扯，反正关系就在嘲讽打架后愈发恶化。

    金吾卫这几日忙得厉害，澹台明镜却反常地穿了一身玄色锦衣，一脸河清海晏闲来无事出来吃个饭听个曲儿的闲适。

    哼，肯定是避开了那个冷面谢青延，故意来偷懒的！娄安不畅快地想，盘算着要不要去找谢青延告个状什么的。

    “喂，谁让你坐下了，滚边去！嗨嗨，不是说你的是吧？”

    娄安盘算结束，一看这才发现澹台明镜居然不客气地坐下了，顿时怒气冲头，没好气地赶起来人。

    嘴上骂的不客气，手上却没多大动作。不是娄安不想把人推走，而是他不敢啊。

    谁让宿敌武艺比他好啊，娄安缩缩脖子，一看澹台明镜的广袖就晓得里面藏着短剑，他今天出门急可是一把匕首也没带。而且身边还没有可以撑腰的人，真和澹台明镜撸袖子打起来绝对是自己吃亏。

    此时此刻，能占的只有口头上的便宜。可是一直以来，娄安占的都是口头便宜。

    澹台明镜一张脸看不出表情，满是淡然，对娄安赶人的话不置一词，只是自觉地倒了一杯茶水。娄安自然不会给他倒水，不泼他一身就好，澹台明镜这倒看得分明。

    “你怎么在这儿？”

    他记得娄安这几日负责陪着月氏的苏木小王子，还听说他领着人把皇城乐坊逛了一遍，今日却自己在这吃起饭了。

    “小爷饿了在这儿吃饭怎么了，你一问再问的，我吃个饭也碍你事啊，棺材脸！”

    娄安哼哼着，忍不住骂到。

    棺材脸不是说澹台明镜和那个谢青延一样寒面生霜，而是说他的脸怎么看都跟死了爹一样沉重，直白点就是长得丑，而得来的称号。

    会叫澹台明镜这个称号的，也就只有娄安一个，毕竟这称呼当初就是他给取的。

    此时不是饭点，饭馆的人数并不多，后厨做好了饭菜，老板便端着托盘亲自送上楼。

    “客人久等，菜来了！”

    老板有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人的时候像含着海水，麻利地把冒着热气的菜放在桌上，看到多了一个人眉毛一跳，诧异的样子颇为滑稽，然后问着娄安需要再添碗筷么。

    “添什么碗筷，就我自己吃，对面那个棺材脸可不是人，老板莫认错了！”

    娄安嘴里说着，挑衅般抬下巴望着澹台明镜，拿起一旁的筷子还特地把中间的盘子往自己这边挪挪。

    异族来的，不精汉语的老板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也能大致理解，拿着托盘鞠躬后离开。

    娄安点的店里的特色菜，装在彩绘精致的瓷盘里，带着异族香料味的浓香，加上角落里琵琶女断断续续地拨弄，娄安食欲大开，直接忽略了对面坐着的宿敌，自顾自地开吃。

    菜里有胡椒的香辛味道，伴随着小茴香的香味。此时流入棠朝的异族香料不少，苜蓿，胡椒，迷迭香等等已经算是皇城常见的东西。娄安向来喜欢这些味道鲜明的东西，和喜欢大胆暴露的波斯少女一个道理。

    澹台明镜安稳地坐着打量四周的装饰，目光越过跪坐在地毯上唱歌的波斯少女，落在最边上的客人身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这不废话么！

    娄安暗自翻了个白眼，不想回答他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头也不抬地继续夹菜。

    “你不知道？”

    澹台明镜不依不饶地继续发问，目光灼灼地留在娄安的脸上。娄安被他问得心里不爽，一抬手摔了筷子不耐烦地挽袖子。

    “棺材脸，你丫眼瞎还是故意耍我，看不出来这是饭馆子么？我不知道这是饭馆我来这儿吃什么饭，你个死棺材脸，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

    挽袖子是心里烦躁，娄安几乎克制不了地想要打人，但衡量一下两人的差距，又气哼哼地放下手来，无比悔恨自己小时候不听师傅教导，没有认真练武，如今吃亏。

    对面的澹台明镜罕见地抿了抿唇，被骂了一通也没有愤怒反驳。想想也是，见面不依不饶的一直是娄安，澹台明镜似乎从来是被不依不饶的人。

    谢青延俊面生霜，行事磊落，他带出来的金吾卫也都是君子作风的人，和监门卫再有龃龉也只是暗戳戳地使几个钉子。而娄安，他在一群温润如玉的监门卫众人里就是只脾气暴躁的野鸡，整日摸鸡打狗，每和金吾卫有冲突便嚷得最厉害，但偏偏最能生事，最后反倒需要别人帮他洗脱。

    “对不起……在下就是多嘴问一句，娄将军见谅！我这就离开，不打扰将军吃饭。”

    静默片刻，澹台明镜终于起身，干巴巴地告辞，脸色并不好。想想也对，被人指着骂一通脸色绝对不会好。澹台明镜不会说话是众人皆知的，小道消息说是因为他家里内宅的原因。世家大族的内宅事，娄安想打听也打听不来的，只得放弃一个绝好的嘲讽理由。

    娄安看着他起身离开真得要走，心里愈发地不舒服，澹台明镜把他撩拨出火气说句干巴巴的话就想走，有那么便宜的事么。

    “站着，小爷许你走了么，啊！坐了我的桌子，喝了我的茶水，把小爷撩拨出火气就想走，告诉你，今儿你不给个说法咱们没完！”

    澹台明镜就真得站住了，回身望着娄安，眼神一瞬间的幽深凛冽，激得娄安心里一惊，后退两...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