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万福!”
伯父点头,伸手唤她起身,而后招呼一旁的司公公把榻上的矮桌清走,略微坐直了身子,挥手来让李玖坐在自己身边。
“不必拘着了,来得晚可是在太后那里耽搁久了?孤听说玉衡现在慈安殿将养。”
李玖收敛了心神,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榻下的一把小杌子上,望着神情疲倦但是看着心情不错的圣上。
“今日祖母起得晚了,阿玖还不曾见到祖母就来与伯父请安了,待会儿出了信和殿再去给祖母请安。”
即使在信和殿,李玖对着伯父也紧张不起来,语气轻松地对着九五至尊的男人聊天,如普通的父女一般。
“伯父的身体,可好些了?”
李玖最想问的还是圣上的身体,上次桃林墓香烛青烟,即使是有心人算计对伯父而言,想来也是有影响的。不然原本一点儿小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不能处理朝政。
“好多了,这几日已经能处理些紧急的军务,想来过段时日就能大好。”
信和殿内室本来明亮,只是圣上选的角落不好,透不进阳光莫名使人觉得难受。李玖仰面看他平淡地说着朝政,忍不住心疼。棠朝边疆过长,四方皆是蛮夷,虽敬重棠朝大国不敢轻易进犯,但时不时的侵扰也够让人窝心。
“还有两位丞相在呢,伯父不如先养好身子,身子最紧要啊!”
圣上忽然倾身,伏下来摸着李玖的额发,未束的长发倾泻,李玖眼睛一转便看到黑发间夹杂的白发,心中一酸。
敬王妃早逝,敬王戍边不归,李玖从不曾体验过看父母长辈青丝白发的感慨。如今见到父亲般的伯父,也不知不觉添了许多白发,怎么能耐住内心的悸动。
“小九这是怎么了?眼圈都红了,以前可是和玉衡打起来都不会哭的啊,今日莫不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李玖幼时调皮,除了在敬王府为所欲为就是在皇宫为所欲为,当时宫里孩子不多,长公主的孩子不常入宫,李玖进宫向来只有李玉衡一个玩伴。那时两人一般娇纵,动不动就要打起来。
最后常常是滚得满身泥土,灰头土脸地去找人评理。这样的场景,今上遇到过许多次,当然记得清楚。两个滚得一身狼狈的小孩,谁也不肯先哭出来承认自己错了,拼命睁大眼睛瞪着对面的人。
李玖听不清耳边的调侃,忍住想要去扯今上袍袖的手,吸着鼻子把涌上眼眶的湿润压回去。不敢与人对视。
“阿玖失仪,伯父勿怪!”
今上忽然笑了出来,一手在她肩膀捏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堪堪擦过李玖的侧脸,最后又收了回去。
“有什么好怪的,小九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给了孤的见面礼,孤也没怪罪啊!倒是后宫的妃嫔,小九可要好好防备……”
提起第一次的见面礼,李玖的脸色憋不住红了红。太后也常在无人时调侃,大致是满月宴尿了天子一身,可说是最让李玖脸红的。奈何事情太早,她想挽回也无可奈何。
今上提到后宫的妃嫔,一瞬间冷下面色,似有颇多不满。李玖仔细地看着,揣测这大概是有后妃碰到了不能碰的东西。
“伯父还提旧事,司公公就在外殿,若是被他听去我可怎么出去。伯父就别说了,全当给小九留点颜面,不好么?”
不愿说后妃的话,李玖顺着今上的前半句说着,摆出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惹得今上笑得更加开怀。
“小九尚不知道吧,你满月宴那次,司公公可一直跟在孤身边呢!”
李玖的脸僵了僵,她是真得不知道。本以为只有几个亲密人知道,却原来还有几个宫人仆隶,这下可是丢人了!
李玖在信和殿待了近两个时辰,与今上聊些有的没的,直到司公公端来了午膳前的汤药,李玖才记起来还没和太后请安。这下她可慌了,连忙告罪,紧赶着去给太后请安赔罪。
明理在信和殿外等的心急,眼见殿前的守卫都换了一班,也不见李玖出来,想上去问问又害怕那群执剑而立的金吾卫,焦躁地跺脚等着。
眼瞧着都等得饿了,才见殿门吱呀一声开了条小缝,李玖从那缝里走出来。明理当场要惊喜地冲上去,问问她为何现在才出来,走了几步又生生停下,看自家群主取了武器架上的锦袖,匆匆下了台阶。
“郡主,您总算出来了,奴婢在这儿都等急了!”
李玖在信和殿熏得一身的龙涎香,几乎都要盖过了身上原本的草木香,闻言瞥了明理一眼,将人拉着走出金吾卫的视线。
“说了在宫里少说话,可是又没记下?当心嬷嬷知道了罚你月银。”
诈和了明理,李玖这才上了辇车,赶紧去了慈安殿请安,顺路给李玉衡捎去她喜欢的吃食。在路上明理一直小步跟着,李玖稍微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一块手帕。手帕里包裹着一块并不圆润的石头。
石头握在手里,李玖忍不住皱眉,究竟是后宫哪位,才会把火气泄在自己身上,用的还是上不得台面的法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