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的仆隶最近颇为焦躁,走路小心翼翼,说话细声慢气,因为府里的少爷慕辞不太好。
昨日慕夫人遣了媒人上敬王府取来了九郡主的庚帖,老太君亲自给放在了灵位前的供桌上。慕辞回来就去看那庚帖,拿着就憋不住露出笑来。
自此,慕府的仆隶就开始了受苦的日子。厨房里的厨子厨娘做事小心翼翼,洗碗的时候更是谨慎,生怕不小心打碎碗盏被时不时路过的慕辞瞧见。茶房里的使女也是万分小心,清洗茶具的时候恨不得捧着,不错眼地盯着瓷杯。
不紧张不行啊,迎回了九郡主的庚帖,这三日慕府若是有碎碗烂碟,或者灾厄疾病,就要归咎于敬王府的郡主与慕府不和不宜结亲上。
慕府阖府的主子,都盼着郡主过门。若是这个档口,哪个不开眼的仆隶碎了东西,还不得被整个府的主子恨死。是以仆隶们个个都揣着十二分的小心,不敢生出一点儿事端。
慕辞刚从寿安堂的茶房出来,嘱咐煮茶的使女当心,清洁茶具的时候更要小心一些,还未从寿安堂的院门出去,直接被慕华容扑了个满怀。
“哥,哥哥……”
慕辞将小脸绯红的慕华容放下,示意老太君身边的使女不必相送,就抱着慕华容出了院门。
“先生走了么?今日怎的这么早?”
慕华容比以前早了半时辰下学,慕辞可记得清楚,皱眉看着慕华容的一双黑黝黝的猫眼。慕华容嘟嘴,指了指一旁跟着的刘斌,嘴里嘟囔几句。
“先生有事,说……阿容,下学……”
因为慕华容说话不流利的缘故,慕夫人总担心他被人哄骗欺负,不敢找同岁的小厮陪他,特意选了一个大了慕华容八岁的小厮刘斌跟着他。刘斌见自家主子说了许多也没说出下学的原因,上前行了一礼替他解释。
“先生说观咱府上有喜事,又因了自己家中有事,就让小少爷提前半时辰下学了,自己也回去了!”
慕辞点头,放下怀里的慕华容。慕华容幼时就常被慕辞抱着,直到老太君见了将两人斥责一番,说些什么男孩当自立的言论,再不许慕辞抱着慕华容。慕辞自那起就很少抱着他走路,慕华容也大了不再动不动就要抱着,只是见了慕辞就忍不住扑过来搂着他的双腿。
“先生家中出什么事了,严重么?”
慕华容被现在的先生教导的颇好,慕辞也挺欣赏那位先生,听说他家中出事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慕华容本低头逗弄着跟他一起过来的雪狼和小黄狗,听慕辞的话又抬起头,茫然地摇头。
小黄狗不时地摇着短尾巴,张嘴去咬一旁的雪狼崽子。雪狼被咬得狠了,呲牙对着小黄狗“呜咽”了两声,小黄狗同样“汪汪”地叫唤起来,不多时就和雪狼崽子滚在一处打起来。
“似乎是先生的夫人病了,先生担忧她就先回去照顾,说是等夫人病好了一定把给小少爷的课业补上。”
刘斌在一旁开口,余光瞧着慕华容把斗得难舍难分的两只小东西分开,一只赏了一个爆栗。
慕华容现在的先生姓陈,据说是来皇城投靠亲戚的书生,只是未寻到亲戚,在豪贵云集的皇城生活得颇为艰辛。慕辞想了想,嘱咐刘斌一番,只说若是陈先生想要预支工钱,直接让账房先生给他就是,不必再多麻烦,刘斌点头。
慕府老太爷就很敬重文人,本人也爱做些诗文,这才娶了越州清流世家的嫡小姐。慕辞自幼被老太爷教养,对文人也颇多照顾。陈先生生计艰难,他自然不会过多苛责于他。
慕辞瞧一眼蹲在地上,与雪狼崽子和小黄狗玩得兴起的慕华容,直接拎着他的后脖领子将人拉起来,牵着他回昭容院,准备考较一下自家弟弟近日的课业,顺便把学生落下的给他补补。
被慕府老太爷养大的慕辞,可不止行事举止有文人风气,若是论起才学,就算比不得金榜题名的状元探花,也能和书院里才高八斗的才子讨论讨论。
慕华容本想抱着雪狼崽子走得,奈何慕辞故意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弯腰。只得委屈雪狼崽子跟着小黄狗屁股后面撵着两人的脚步小跑。
慕华容在东宫得了这只雪狼崽子,慕辞担心狼性难训,就把前院管家的小黄狗抱来和它养在一起,希望借此减轻一些雪狼的性子。雪狼崽子的确和小黄狗玩得不错,整日凑做一团打滚撕咬。慕辞本以为没什么问题了,仔细观察两日才觉出不对。雪狼崽子虽然和小黄狗玩的不错,但绝不会和小黄狗一样不时摇着尾巴,撕咬得狠了也不会学小黄狗“汪汪”地叫,只是“嗷呜”地呜咽着。
慕辞试着喂雪狼崽子一碗剩饭,它竟真得看都不看,最后全进了小黄狗的肚子,还以为小黄狗吃不完,一连吃了两顿才把碗舔干净。慕辞这才相信了本性,放弃把雪狼养成狗的荒谬想法,就这样顺其自然,打算等雪狼半大了看看,若真是驯养不了就送去监门卫,养在屯营里由营里的兵将照顾。
只这一身光滑水亮的雪狼皮毛,就值得养了不是么?
慕府的仆隶最近颇为焦躁,走路小心翼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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