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妃当年去世之后,留下遗言不愿意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皇陵,只想在一个安静地方。于是敬王买下了泰阳山阴面的一大片空地,种满了桃花木之后把敬王妃安葬里面,让敬王妃枕着晨钟暮鼓安眠。
现在敬王也去世了,灵柩从北庭都护府拉回了皇城,今上下令把敬王安葬在皇陵里,却绝口不提将敬王和敬王妃一同收敛安葬的话。那两人是夫妻啊,正正经经的数年恩爱夫妻,现在死后却是不能葬在一起!
李玖想象不出皇城里的人会有什么流言,她只想为敬王妃争取了她原本该有的东西。敬王妃是太后的养在宫里的侄女,是敬王的原配妻子,两人应该葬在一起的,这是如何都不能改变的事情。
李玖记得自己尚且年幼的时候,敬王妃抱着她坐在软榻上讲故事。敬王妃讲的故事打过是鬼故事,能把年幼的孩子吓得晚上不敢独子歇息。可是那天她却破天荒地讲了一个话本,一个生同寝死同穴的故事。
最后讲完的时候敬王妃悠悠叹气,摸着李玖的头感慨,将来嫁人了就要与自己的丈夫生同寝死同穴,这才是做了一世的夫妻啊!李玖问一句那以后阿娘会和父亲埋在一块么,当时敬王妃是笑着应了。
如今敬王和敬王妃都已经在地下团聚,李玖却不能把两人合葬,她实在不想如此无能,这才寻了宫来,求得今上的圣旨,至少把敬王妃的遗骸,移去敬王的坟墓里安葬在一处。
李玖的话音刚落,今上却是忽然大笑起来,癫狂的模样几乎吓着了司薄公公和观望的李玖。今上原本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如今癫狂大笑起来,就和市井疯子没什么两样。
李玖惊愕地退后了两步,撞在椅子上才停下,抬头不安地看着今上,心里已经惴惴不安。她忽然想到了以往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虽然不信却是胡思乱想,没一会儿就又细密地出了一额头的薄汗。
“小九啊,你居然说生同寝死同穴!既然如此,孤不妨告诉你,不能和你娘生同寝死同穴的那个人,是我,是我啊!不是你父亲,不是李冶!”
今上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停下来的时候双眼发红,一双手抓在椅子上也是青筋暴露。李玖丝毫不怀疑,现在今上的愤怒。然而最让她惊讶的,却是今上说出来的话,那一番话才是真正的让人惊愕的东西!
司薄公公身子发抖,而后腿一软便跪了下来,伏在地上身子也在止不住地瑟瑟发抖,抖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颤颤巍巍,最后吐出一句圣上保重,那都是前尘过往而已,不值得留恋了!
今上现在却是听不见任何劝阻,而是笑着一脚踢开了司薄公公,怒气冲冲地走下去,凶光暴露的一双眼睛放在李玖身上,几乎让李玖瑟缩起来。
“伯父,您,您还好么?”
李玖颤抖地问出一句,只觉今上现在疯狂的模样几乎颠覆了以往他的形象。李玖忽然后悔了,她觉得自己不该来这一趟。
她压根不了解当年三人的恩怨纠葛,也不理解今上的苦闷和敬王心里的不舒服,她只是凭借一点儿热血,就妄图把三人之间所有的一切抹平,只是有些东西是摸不平的,就像是根治于心的不可磨灭的伤害。
“我当然好了,还觉得自己无比清醒,都是多亏了小九的一番提醒了……”
李玖抖着身子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不停地大口喘气。她感到了绝无仅有的压迫,像是巨石一般压在心头不得解脱。
从信和殿偏殿走出来的时候,李玖的脚步已经开始虚浮,若不是司薄公公扶着,只怕她就能跌在地上。浑身已经软的没有了行动的力气,背后的里衣也已经汗湿贴在脊背上,出了偏殿的门就觉得一阵寒冷。
“九郡主这样回去容易生病,不如奴婢把您送去慈安殿那边,休息一会儿再回去也是好的……”
司薄公公一句话尚且没有说完,只听到信和殿偏殿里传出来的一阵碎裂声,像是瓷器打破,又像是把偏殿里最大的书架打翻了,书页和羊皮卷散落了一地。李玖随着这声音抖了一下,而后苍白着一张脸摇头。
今日落得如此地步,她如何还敢在宫里停留。再说她这次进宫还是拖着病体,瞒着慕府的所有人来的,若不赶紧回去的话,给老太君或者慕夫人晓得了,又是不大不小的麻烦事。
司薄公公见李玖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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