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她是谁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汤初心默默的对自己说道，只是，缘何心里竟滑过一缕失落。

    记得，他怎么会不记得，汤初心这个名字早已被他刻骨铭心，他只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紧张了，很紧张，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太措手不及。

    “梁医生？喂？还在听吗？”汤初心想，该不会是梁医生已经没在听了吧，不然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梁立尧回过神，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他等了五年才等来的，内心的小澎湃岂是那几个小护士所能理解的。

    “哦，啊，那个，我在听。”手机里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和之前的淡定沉稳判若两人。

    怎么了，不会是医院有什么紧急情况吧，她是不是打扰到梁医生工作了，她是不是该先挂掉电话？汤初心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梁医生，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要不我就先挂了吧。”汤初心准备挂线，她不喜欢打扰到别人，等梁医生空的时候再打电话给他也是可以的。

    “那个，没有没有，现在不忙。”电话里的声音更慌乱了，生怕她就此挂掉电话似的。

    汤初心疑惑，是她的错觉吗？

    梁立尧看了面前几个窃笑的护士一眼，拿着手机往走廊边走去，边走边用手捂住手机收音筒，然后清了清嗓子又才将手机放到耳边，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淡定，“有什么事吗？”

    听到电话里突然变得一板一眼的男声，汤初心觉得很熟悉，很舒服，好像那个时候他在天台就是这种语气和她说话的。

    汤初心也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知道梁医生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个便饭。”

    谢谢你五年前帮助我，也谢谢你前天再次出手相救。

    “有空。”几乎是在汤初心刚说完的那一瞬间，手机里就传来这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急切得仿似回答晚了一点她就会收回一样，搞得汤初心也微微愣怔了一下。

    “哦，那晚上见吧，餐厅地址和时间我稍后给你发过来。”汤初心没想到梁医生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一时竟找不到说的，只好匆匆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汤初心长舒了一口气，心道，奇怪，自己是怎么了，太不像自己的作风，不过打个电话竟然紧张成这样，汤初心，你确实该反省反省了。

    而此刻，医院里的梁立尧拿着手机激动不已，汤初心主动约他见面，他是不是做梦，忍不住偷偷咬了下自己的舌头，疼痛感让他确定这是真的。

    真是的，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

    汤初心说会给他发时间和地址，梁立尧便拿着手机片刻也不离手，隔两分钟看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还是不见汤初心的信息，他有点着急了，她不会是忘了吧，要不要打过去问问，这样又显得太刻意了，不好，又会不会是手机坏了，还是医院信号不好？几乎一整个下午，梁立尧都是在这种纠结焦虑中度过的，还好今天医院真的一点也不忙，不然他这么心不在焉的状态可没法好好工作。

    下班离开办公室之前，汤初心才打电话到餐厅定了位置，然后把餐厅地址和时间短信给了梁立尧。

    从地下车库出来的时候，汤初心被突如其来的阳光晃了下眼，都已经四点，阳光还这么好，看来夏天是真的快到了，汤初心顺手取了常备在车里的太阳眼镜带上，眼睛一下舒服了许多，右转之后直接往耿耿的幼儿园驶去。

    汤初心是打算带耿耿一起去见梁立尧的，当初如果不是他的话，现在她哪里还有这么可爱的儿子，她该谢谢他的，儿子也该谢谢他，她想让他看看，当初他说的那个胚胎现在是这么的可爱。

    到了幼儿园，临近放学时间，接孩子的家长在门口排了好长的队，找到位置停好车，汤初心也加入到队伍中，离放学还有几分钟，等时间一到，幼儿园的老师会把孩子一个一个带出来交到家长手上。

    正排着队，汤初心的电话响了，是苏小斐。

    “你在哪儿？”汤初心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苏小斐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接耿耿放学。”汤初心往幼儿园门口望了一眼，已经有小班的孩子被老师陆续领出来。

    “你在幼儿园？昨晚给你发的短信你收到没？”苏小斐问道。

    汤初心就知道苏小斐打电话来是关心这事的。

    “收到了，谢谢苏大小姐的无私帮助，我已经约了梁医生晚上吃饭，可以了吗，满意了吗？”汤初心懒得和苏小斐绕圈子，她不就是想知道这个吗。

    “谢天谢地，你总算开窍了，动作挺快嘛！不枉我这么劳心劳力的帮你要电话号码。”苏小斐在电话里得意着，好像她辛苦培养了许久的花草突然就开花了般开心雀跃。

    “劳您费心了。”汤初心打趣道。

    “行了，你在幼儿园等着，我过来接耿耿。”苏小斐豪气的说，感觉自己完全就是救世主降临。

    “你过来干什么？耿耿马上就出来了。”汤初心不解苏小斐是什么意思，她都在这儿了，她还过来干什么？

    “晚上我帮你带耿耿啊，你不是约了梁医生吗？”苏小斐理所当然的说着，自己真是绝世好闺蜜，连这个都替她想到了，恨不得自己给自己颁个最佳闺蜜奖。

    “不用，我带耿耿一起去。”汤初心拒绝。

    “汤初心你脑子没事吧！是不是前两天掉泳池里进水进多了，你和男人约会带儿子干嘛，你不嫌灯泡太亮晃眼啊？”苏小斐在电话那头吼道，为了汤初心，她还真是操碎了心。

    “第一，我不是去约会，纯粹是感谢人家，仅此而已，第二，我不会撇下我儿子，第三，我脑子一直都比你脑子好使，明白？”说完，汤初心径直挂掉了电话，这个苏小斐真是脑洞开太大了，还灯泡太亮晃眼，灯泡不亮能看得清吗！

    “汤初心！你……”苏小斐还在电话那头叫嚣着，无奈汤初心已经挂了，再打过去，也是直接挂掉。

    这个汤初心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这么好的机会，她倒好，带着那么大个电灯泡，这不破坏气氛嘛？苏小斐气得在原地打转，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接到耿耿后，时间还早，汤初心也得回家拿梁立尧的衣服，便直接驱车回家。

    车上，汤初心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耿耿撅着小嘴，平时都是一上车就开始唧唧喳喳说个不停的，现在似乎有点不高兴，小孩子就是藏不住事，开心不开心全都写在脸上。

    “耿耿怎么了？”汤初心温柔的问。

    “妈妈，豆豆明天不会来幼儿园了。”耿耿撅着小嘴说道。

    “为什么呢？”汤初心知道豆豆是儿子在幼儿园的好朋友。

    “老师说，豆豆要去他奶奶家上幼儿园，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想起以后都见不到豆豆，耿耿忍不住的难过，眼泪花儿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那等耿耿长大了就可以去找豆豆玩，豆豆也可以来找耿耿玩，所以，耿耿要快点长大，对不对？”

    “妈妈，离婚是什么意思呀？”

    汤初心第一次从儿子嘴里听到离婚两个字，握方向盘的手一紧，车身轻微晃了一下，这也是她长久以来亏欠他的，儿子已经四岁，他却从来没有问过他爸爸是谁或者在哪里这样的问题。

    “我听到豆豆爸爸和杨老师说他和豆豆妈妈离婚了，然后豆豆才会去奶奶家的，离婚到底是什么意思呀？”耿耿不解。

    犹豫了一下，汤初心还是耐心的向儿子解释道：“就是爸爸和妈妈不住在一起的意思。”

    “妈妈，那你和爸爸是不是也离婚了，我们都不和爸爸住在一起。”耿耿撅着小嘴问道。

    汤初心感到胸口刺痛了一下，一直以来，她最害怕的就是有一天耿耿会问她，他的爸爸在哪儿，他的爸爸是谁，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妈妈和爸爸确实离婚了，只是爸爸根本不知道有你的存在，这样的话汤初心没办法对儿子说出口，只得转移话题。

    “耿耿，妈妈带你去见一个叔叔，这个叔叔救过妈妈，也救过耿耿的哦。”

    “是叔叔，不是爸爸吗？”耿耿嘟囔着，他满心期望的是有一天妈妈会带他去见爸爸。

    “叔叔帮助过我们，耿耿一会儿见着叔叔该做什么呢？”汤初心故意对爸爸两字视而不见。

    “说谢谢。”

    “耿耿真乖。”

    这是汤初心第一次带耿耿见陌生男人，她觉得有必要先跟儿子讲一讲。

    好一会儿，耿耿突然又问：“不是觅叔叔吗？”在耿耿的心里，最好的叔叔就是顾晓觅。

    “不是，是位医生叔叔哦，以前耿耿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见过这个叔叔了呢。”

    “医生叔叔是不是要给我打针？我不要，我没生病，打针好痛！”耿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起每次去打预防针时那些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拿针扎他，头就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耿耿没生病，叔叔不打针，耿耿不用怕。”

    “可是医生就是打针的呀？他们好凶，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喜欢医生！”

    “……”

    ……

    回家拿好衣服，耿耿磨磨蹭蹭的赖在沙发上不想去，后来还是汤初心说一会儿会有好多好吃的，看在有好吃的份上，耿耿才勉强同意出门。

    小馋猫。

    汤初心倒是一点不担心耿耿到时候会捣乱，这孩子本来就比较乖巧懂事不说，以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他肯定会喜欢梁立尧的，对于长得好看的人，耿耿一向都是热情满满，或许，这还真的是遗传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