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海一般。

    她肯定是睡了，要不就是根本没看手机自然也不知道有他的未接。

    对，一定是这样！

    梁立尧回家后几乎也没睡着觉，好不容易熬到四点，简单收拾了些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便开车去了医院，一路上打了好几个哈欠。

    到医院后，梁立尧先去住院部和护士站的值班护士特别交待了几个病人的特殊情况，然后才提着包去医院门口的大巴车集合。

    大巴车有近三十个座位，医疗队只有十七个人，是以大巴车里空置比较多，据说有将近六个小时的车程，梁立尧挑的靠车厢尾部的位置，晚上没睡好的缘故，车子一发动便困意来袭。

    这次去医疗支援的地方和以往去的不一样，听说条件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艰苦，大家也是早早做好了心里准备，想着未来三天将会是暗无天日的忙碌，车厢里异常安静，大家都在养精蓄锐准备迎接这次艰苦挑战，只有坐在梁立尧前面的那个女孩拿着本医疗书籍借着车里微弱的灯光在认真翻看。

    大巴车上高速的时候天还没亮，只有那一排排飞驰向后奔去的路灯散发着孤独的光，有丝丝寒意逼人。

    早上，汤初心是被丽水的电话吵醒的，昨晚失眠，直到快天亮才睡着，这个时候正是睡得香，还以为丽水这么火急火燎的是出了什么事，结果不过是她决定去郊区的小镇上走一走，一时高兴想和她说说。

    挂掉电话，汤初心打算继续倒头大睡，却看到手机里的新短信，梁立尧凌晨快一点的时候给她发的，说他要去山区医疗支援三天，顺利的话周一晚上能回来，不然就得周二一早才能回。

    其实难怪她现在才看到信息，昨晚梁立尧走后不久给她打电话，当时手机就在她手里，一直犹豫着接还是不接，直到手机安静下来她也没想好，就因为这事，她越想越自责，觉得这样故意不接他电话的行为太过幼稚，以至于她觉得其实梁立尧就在门外，隐约间还听到了他的声音，结果打开门却什么也没看见，汤初心以为自己疯了，就把手机扔床头柜上没再理会过，晚上失眠睡不着她便去书房画手稿，直到凌晨四点过感觉真的很困了才回房间睡觉。

    看到梁立尧要离开三天的消息，汤初心心里竟有一丝欢欣难掩，起码这三天不用担心怎么面对他，也有时间可以捋一捋自己还一团乱麻的思绪，尽管如此，却也挡不住迎面袭来的些许失落，看不到他，心里隐隐更加不安，汤初心矛盾极了，左也不是，右也不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

    什么时候起，自己也变得那么矫情？

    越来越像那个她常说她作得要死的苏小斐。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已经变得那么重要，她想明明白白问他要个答案却又害怕他给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如果真是那样那她又该如何面对，她觉得自己还没做好接受这个事实的准备。

    越来越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汤初心感觉自己快疯了。

    拿着手机，汤初心正准备给梁立尧回短信却听到耿耿的房间传来一声闷响，汤初心浓浓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风一般的速度冲到耿耿房间，却看到他正坐在床上，一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手摸着墙上贴着的卡通娃娃，嘴里念念有词，隐隐带了点哭腔。

    “对不起，我把你撞疼了吧，我也好疼，你不要生气不要哭哦，妈妈说了男子汉不可以哭鼻子的，我都不哭，以后我会小心的，不会再撞到你了，对不起。”

    愣了一下，汤初心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耿耿醒了之后自己在房间里玩，刚才那声闷响应该是他不小心自己撞到墙上。再看床上好几个玩具车排成一排，最前面的那辆便是前不久苏小斐才刚给他买的，看样子，他真的很喜欢，至少，新鲜劲正浓。

    耿耿看着门口的妈妈瘪了瘪小嘴，眼眶里泛着星星点点的水光，看来真的撞得不轻，不过看到妈妈后又乐呵呵的冲她笑。

    “妈妈，我把乐乐撞疼了，他会不会生我的气呀？”耿耿指着墙上的卡通娃娃问汤初心。

    “不会的，你已经道歉了，乐乐会原谅你的。”

    “嗯，乐乐不生气太好了！”

    说着一骨碌从床上站起来，撒娇地张开双臂朝汤初心扑过来，汤初心走到床边接过儿子清晨这大大的拥抱，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果然已经肿起来，硬硬的，还好不大，这样撞得一头硬疙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小孩子玩闹总免不了磕磕碰碰，应该没事，汤初心摸着那肿块笑了笑，然后抱着撒娇的儿子去卫生间洗漱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可怜的梁立尧就这么被遗忘在手机里。

    梁立尧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座位旁的车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光，他明明记得这窗帘是耷拉在一旁的。

    调整了一下坐姿，撩开窗帘一角，一束强光瞬间穿透进来，原本睡眼惺忪的梁立尧瞬间来了精神，几乎是撩开窗帘的同时，另一只手条件反射的搭到眼前挡住突如其来的强光，眼睛更是因为强光的突然刺激而紧闭起来，过了两三秒，才又慢慢睁开。

    大巴还在高速上行驶着，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中几朵白云低低地漂浮着，远方的云朵薄薄地染着朝阳温暖的金色，放眼望去，美得不染纤尘。

    梁立尧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九点过一刻，难怪太阳已经升得那么高。

    想着自己这趟走得太过突然，梁立尧拨了家里的电话，还好他坐的是后面，除了那个一直在看书的女孩外其余的都在前面，他压低点声音倒也不会影响他们。

    收线后，梁立尧拿着手机仔细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汤初心的任何消息，他的未接她看到了吗？他的短信她收到了吗？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必须给她打个电话心里才能踏实。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汤初心和耿耿刚刚吃过早餐，说来也奇怪，过了一晚，汤初心感觉自己对梁立尧的猜忌少了许多，至少不再像昨天那么排斥，至少现在她愿意接他的电话。

    “早！”

    “早。”汤初心想到梁立尧给她的短信便又问道：“已经出发了吗？”

    “你看到短信了？”

    “嗯，早上才看到的。”

    “那就好。”

    “对不起，本来要给你回信息的，结果有事耽搁了一下就……”

    “傻瓜。我又不是要跟你计较这些。”

    骗子，口是心非的家伙，明明就是他计较得要死！还自己脑补了几乎一个系列的剧情！

    “你们去的地方是不是很远？”

    “嗯，挺远的，说是有接近六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现在还在高速上。”

    “出门在外，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我自己就是医生，没事的。”

    “注意安全！”

    “好。”

    “那个……早点回来。”

    “好。”

    “还有，我……”

    我有点想你了。

    汤初心自己也愣了一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不是还在怀疑他的吗，想他这样的话放在这里不太合适吧，还好及时反应过来收住了。

    “什么？”

    “哦，没什么，先这样吧，你自己注意安全，耿耿叫我了。拜拜。”汤初心怕梁立尧会追着问便找了借口挂断电话。

    拿着手机，汤初心的心突然狂跳不止，怎么搞的，怎么会这样？

    汤初心不敢再往下想，顺手把手机往客厅沙发边的角几上一放，因为用力过猛，手机还撞到了插着马蹄莲的花瓶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