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庭辩,归来

空旷的走廊里穿堂风吹得她直打哆嗦，和她一起等在产房门外的还有另一个产妇的家人，她的妈妈，爸爸，丈夫全都在期盼着一个新生命的到来，相比易珊，他们不觉得寒冷，一直兴奋地讨论着孩子来到这个世间后各种幸福的场景，偶尔还会问易珊你们家的进去多久了，情况好不好，易珊微笑着摇头说不知道，她羡慕他们，家人是这个世上最温暖的存在，她和姐姐都没有，她们从来只有彼此。

    周子一被医生抱出产房，易珊接了过来，小小的孩子裹在天蓝色的包被里，露出来的小脸又红又皱，医生对她说，这个孩子以后肯定白。他那么软，那么轻，易珊给他换尿布的时候，喜欢拧拧发青的小屁股，喜欢勾着他的手指哄他睡觉，每天不厌其烦地询问医生什么时候他因为缺氧变得乌紫的手指可以变成健康的粉红。

    那时的周旭对没能陪着易慧生产还有歉疚，可如今，剩下的只有厌弃。

    案子再没有悬念，周子一的抚养权被判给了周旭，易慧可以每月探视四次。

    庭审结束后，李益民走过来一脸歉意地看着易珊道：“抱歉，没能帮到你。我看过病例，非常完整，治疗方案很系统，易慧确实患了抑郁症，周旭没有造假。”

    易珊嘴里一片苦涩，“你尽力了，连我这个亲妹妹的都不知道她生病了，师兄，我真的很失败，连自己最亲的人都帮不了。”

    李益民安慰道：“别这么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看住易慧，以前不知道她有抑郁症，现在我们要当心了，尤其是这种情况。”

    没有看见易慧，易珊有些担心便问他：“易慧呢？”

    “应该是去看周子一了，我们过去找她。”

    法庭外，周旭立在人群里，旁边的易慧蹲在地上柔声和周子一说着什么，孩子脸上满是不舍和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易慧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哄着，周子一搂住妈妈的脖子不放手。

    李益民走过去和黄颂平握手寒暄，那个老头嘴里念叨着承让承让，面上却是不以为然。

    成人的世界就是这么虚伪，即使刚刚还剑拔弩张，现在却能谈笑风生。

    易珊从来玩不懂成人的规则，也不屑玩，她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说道：“早就听说黄律师手段非常，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老头显然听出了她的讽刺，不悦道：“客气了，这位是？”

    李益民道：“我师妹。”

    黄颂平显然不愿得罪易珊的导师，面色缓和下来：“原来是任老的高足。”

    易珊道：“也是刚刚被告的妹妹。”

    李益民刻意让她发挥一下憋屈的情绪，并不打算劝阻，何况这丫头要是真发火了他也劝不住，只要别过火就成。

    易珊直视着面前法律界所谓的老前辈说道：“黄律师，官司不是这么打的，在法律上赢了，人品上您输了，说的好听您是手段高明，说的不好听您就是缺德，不过您缺德我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了。”

    黄颂平被易珊挤兑两眼发青，正要发作。这时，一辆黑色奔驰S300缓缓从法院铁门驶进来，车子一路开到易珊这群人面前停下，司机下车一路小跑，恭敬地替坐在后排的人拉开了车门。

    一双干净的黑色皮鞋轻轻踩在地上，车里的人慢慢探出身。黑色西装的葛晓明在众人的注视下，沿着一级级大理石台阶，缓缓走到易珊身边。他满脸歉意地看着她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易珊眼眶有点红，特别委屈地望着他，刚刚还想张扬跋扈想冲下去和老头子干一架，这会儿见着他来了，她立马躲到他身后扮柔弱。

    还没等易珊开口，黄颂平已经舔着脸贴上来，伸出手：“葛少，今天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幸会，幸会。”

    葛晓明低眉淡看一眼面前的手，回头问易珊道：“官司赢了吗？”

    易珊道：“他赢了。”

    他伸手拧拧她的脸，安慰道：“不怕，我们上诉。”

    轻抬眼眸，暗沉的眼睛看向黄颂平，葛晓明道：“黄律师，下次法庭见。”

    尴尬地收回手，人精似的黄颂平一看葛晓明和易珊的站位就秒懂了，连连赔笑道：“葛少，我不过是拿钱办事，不知易小姐是您的人，得罪了易小姐，还请您高抬贵手。”

    “葛先生，”周旭大步穿过一众人走到他们面前，皱眉道：“这是我们的家事，请你不要插手。”

    葛晓明语气淡淡道：“你的家事，我没兴趣，不过我惧内，最怕她生气。显然，她为这件事已经不开心了。”

    易珊挑眉看他，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内？葛晓明拍拍她的头，示意她安静。

    周旭面色微沉：“我再说一次，请你看在秦先生的面子上，不要插手这件事。”

    葛晓明闲闲道：“我为我喜欢的女人做点事，估计伯言哥还管不了。”

    周旭霸气沉稳，葛晓明清冷傲然，一时之间，两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

    忽然，周旭看向葛晓明身后的易珊，轻笑道：“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们两姐妹，居然攀上葛市长的儿子，大名鼎鼎的葛少做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