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我还会回到那边。我的内心向往那里,但我的命运不容许我在爱隆的华屋中偷闲。”
山丘开始慢慢的将众人包围。他们身后的大道继续往布鲁南河前进,但现在都已经被山丘所遮蔽。一行人进入了一个幽暗而寂静的狭长山谷。悬崖上有着许多盘根错节的老木,之后还有许多高耸参天的松树。
哈比人觉得疲惫不堪。他们只能缓缓的步行,因为这里根本没有明显的道路;众人只能小心翼翼的避开岩石和断落的树干,一边祈祷自己走的是正确的方向。他们考虑到佛罗多的状况,尽可能的避免攀爬任何的斜坡;事实上他们也找不到任何好走的路离开这山谷。在天候变潮湿时,他们已经在这山谷中待了两天。风向开始转变,从西方吹来,将大海的湿气化成倾盆大雨降落在山顶上。到了晚上,他们都已经全身湿透,士气低落,连营火都生不起来。第二天,山势依旧陡峭的往上升,众人被迫往北方走,离开原先计划的路径。神行客开始紧张了;一行人已经离开风云顶十天了,干粮已经快要不够了。大雨依旧不停的落下。
那天夜晚,他们靠着岩壁的一座窄浅洞穴扎营。佛罗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湿气和寒意让他的伤口比之前更疼痛,要命的寒气更夺去了他仅有的睡意。他痛苦的躺着,无奈的听着夜间各种各样的声响:强风吹过岩隙的声音、水滴掉落的滴答声、岩石滚落的巨响。他觉得黑影又开始不停的进逼,夺去他的呼吸;但当他转过头去时,又只能看见神行客驼着背,抽着烟斗注意着周遭的一举一动。他再度躺了下来,开始做起让人不安的恶梦来。在梦中,他又回到了夏尔的花园中,但那一草一木都不及围篱边的黑影来得清晰。
他早晨醒过来时现雨势已经停了下来。云层依旧很厚,但已经开始慢慢散去,蓝色的天空开始慢慢出现在云朵之间。风向又再度开始改变。他们并没有马上出。在吃完简便的早餐之后,神行客孤身离开,命令众人躲在崖洞中静候他回来。如果可行的话,他说他准备要爬上山去,看看四周的环境。
当他回来的时候,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我们太偏北了,”他说“这几天一定得找个方法回头往南走。如果我们继续往这个方向走,最后会来到瑞文戴尔北边极远的伊顿河谷。那是食人妖的领地,我对那边所知甚少。也许我们还可以从北边转回瑞文戴尔,但那必须花上更久的时间,我也不知道确实的道路,而且,我们的食物也快不够了。总之,我们得赶快找到方法赶到布鲁南渡口才行。”
众人当天剩下的时间都花在试图横越这崎岖的地形上。他们在山谷中找到了一条通往另一个河谷的道路,那方向正好是朝着东南方,是他们计划中的方向。但到了傍晚时,他们的前程又再度被一块高地所阻挡。高地上有许多参差不齐的巨岩,如同锯齿一样的不留空隙。他们被迫面临了两个选择,一是回头,一是爬过去。
他们决定爬过去;但这并不容易。不久之后,佛罗多就被迫下马,挣扎着步行前进。即使是这样,他们也经常必须费尽心力才能替自己或是小马找到往上的道路。天色几乎已经完全变暗,最后好不容易才到达山顶时,每个人都精疲力尽。他们现在位于两座山之间的平缓鞍部,不远处地势又开始急遽下落。佛罗多倒了下来,躺在地上不停颤抖。他的右臂完全失去了感觉,而整个肩膀和右侧的身体都觉得彷佛被冰冷的爪子抓过一般。四周的树木和岩石在他眼中都变得鬼影幢幢。
“我们不能再走了,”梅里对神行客说。“我担心佛罗多会撑不下去。我非常担心他的状况。我们该怎么办?就算我们能赶到瑞文戴尔,你认为他们可以治好他吗?”
“我们到时候就知道了,”神行客说“在这荒郊野外我什么也没办法做。我赶路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身上的伤。不过,我也同意今天晚上无法继续赶路了。”
“我的主人怎么搞的?”山姆压低声音,可怜兮兮的看着神行客。“他的伤口很小,而且也已经愈合了。唯一的痕迹就只剩下他肩膀上的一小块白点。”
“佛罗多是被魔王的武器所伤,”神行客说。“他的体内有某种毒素或是邪恶的力量是我无法驱逐的。山姆,我只能劝你不要放弃希望!”
夜色渐渐降临在高地上。他们在一株老松树的树根底下点燃了小小的营火,躲在岩石上的一个小凹槽内。这凹槽似乎经过人工的挖掘。一行人互相依偎着取暖,强风毫不留情的吹过这隘口,他们可以听见树木弯下身去出哀嚎。佛罗多半睡半醒的幻想着有一双黑色的翅膀降临,上面就是在上山下海不停追捕他的黑骑士。
到了早晨,天气变得比较温暖,昨天的雨势似乎洗去了天空中的尘埃,让一切都变得更为清朗。众人都觉得受到莫大的鼓舞,但还是希望能有太阳来温暖他们僵硬冰冷的四肢百骸。等到天全亮之后,神行客就带着梅里一起,前去高地的东边窥探附近的地形。当他们带着好消息回来时,太阳也开始出温暖的光芒。他们已经开始走上正确的方向,如果他们继续往下走,山脉就会一直在他们左边,而这和他们原订计划十分相符。神行客还在不远处看到了喧水河的踪影;虽然目前还看不到,但他知道,在喧水河最靠近他们的地方就是大道和渡**会之处。
“我们必须赶快再回到大道上,”他说。“在这个山区不管走再久,都不可能找到其它的路了。不管路上有什么危险,它都是唯一通往渡口的路径。”
一吃完早餐,他们就立刻出。一行人缓缓的沿着高地的陡坡往南走。幸好这条路比他们所想的要好走多了,因为这一边的坡度没有另外一边那么陡。比尔的可怜小马现在也十分聪明的挑着平稳的路走,尽可能不让主人摇晃或不舒服。大家都觉得放下了心头的重担。在这美好的晨光下,连佛罗多都觉得好多了;但他偶尔还会觉得眼前有白雾飘过,不由自主的揉着眼睛。
皮聘就走在众人之前带路。他突然间转回头大喊。“前面有条小路!”
当他们跟上时,一行人现他并没有搞错:这的确是条小径的起点,它一路绕过许多地形的起伏,蜿蜒进远方的山丘间。小径上偶尔有些地方会被茂密的植物或是落石所遮档,但看起来曾经一度是交通十分频繁的道路。这是条由强壮的手臂和双脚所造出的道路。一行人继续往前行,不时可以看见有人将岩石搬开或是树枝折断的痕迹。
这条路让他们省了很多功夫,但众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当这条小径越进森林里面,显得越宽阔时,更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条小路突然间沿着斜坡往下降,往左猛然绕过一个长满树木的山丘。当他们绕过这个弯道之后,众人注意到这条小径一路通往一个树木拱卫的悬崖。在岩壁上有一个巨大的石门歪歪倒倒的挂着。
众人在门口停下脚步。门后是个巨大的洞穴或是房间,但在这光线幽暗的森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神行客、梅里和皮聘使尽浑身力气才勉强把门推开了些。神行客带着梅里走进门内。他们没走多远,因为里面满地都是白骨,而在微光照耀之下只能在门口附近看到几个破碎的瓶罐。
“这以前一定是个食人妖的洞穴!”皮聘说。“你们两个快出来,赶快走吧。我们已经知道这小路是谁弄出来的,最好赶快走完它!”
“我想没必要这么提心吊胆,”神行客走出来说。“这的确是个食人妖的洞穴,但已经被废弃很久了。我想我们应该不需要担心才对。不过,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到时我们就会知道了。”
小径又再度从门外继续延伸,接着它往右一转,上了另一个斜坡。皮聘不让神行客看出他还是不太放心,于是刻意跑到梅里身边去。山姆和神行客走在后面,一人一边护着佛罗多;因为这条路现在宽的可以容忍四五名哈比人并肩而行。不过,他们没走多远,皮聘就和梅里一起跑了回来。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害怕。
“前面有食人妖!”皮聘喘息道。“就在不远的一块空地上。我们从树林的空隙间看到了他们。他们好高大啊!”“让我们去看看,”神行客拿起一根树枝,走上前。佛罗多一言不,但山姆看来十分的害怕。
现在已经日正当中,烈日穿透森林的空隙,斑驳的照在地面上。一行人在树林边缘停了下来,屏住呼吸小心的往内窥探。三个高大的食人妖就站在那边。一个弯着腰,另两名则是看着他。
神行客蛮不在乎的走上前。“快起来,老石像!”他用力一挥,将手中的树枝打成两半。
什么都没生。哈比人们都吃了一惊,连佛罗多都笑了。“哈哈!”他说。“我们连自己家的故事都忘记了!这一定就是被甘道夫给陷害的那三只食人妖,他们当时还正在争吵要如何烹煮十三名矮人和一名哈比人。”
“我们怎么会跑到这边来了?”皮聘说。他对这个故事知道的很清楚。比尔博和佛罗多对这个故事津津乐道。但事实上,他一直以为对方在吹牛。即使到现在,他还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这些食人妖,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魔法让他们突然醒过来。
“你不只忘记了自己家的故事,更忘记了有关食人妖的生活方式了,”神行客“这是日正当中的大白天,你还敢跑回来告诉我有食人妖坐在草地上晒太阳!而且,你也没注意到有个食人妖的脑袋后头还有个鸟巢。对于活生生的食人妖来说,这种装饰品也为免太独特了吧!”
他们都开怀大笑了。佛罗多觉得心情好多了:比尔博冒险的证据让他安心许多。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眼前的白雾似乎也消散了些。他们在这块草原上休息了片刻,更在食人妖大脚的阴影下用了午餐。
“有没有人愿意趁着日正当中的时候给我们来歌啊?”当众人吃完之后,梅里高兴的问。“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说故事或是听歌了。”
“从风云顶之后就没有了,”佛罗多说。其他人不安的看着他。“别担心我!”他补充道。“我觉得好多了,但还是没有好到能够唱歌。或许山姆可以想出些歌来唱。”
“来嘛,山姆!”梅里说。“你脑袋里有很多好东西没跟我们分享喔。”
“我可不知道这件事情,”山姆说。“不知道这个怎么样?我可不会把这个叫做诗歌,因为它大部分是瞎掰的。但比尔博先生的故事又让我想起了这歌。”他站了起来,双手背在后面,彷佛在学校背书一般的唱起了一古老的旋律。
食人妖孤单的坐在石座上,
不停的啃着块老骨架;
他已经啃了好多年,
因为实在很难找到新鲜肉!
吃到新鲜肉!尝到新鲜肉!
他孤单的住在山中的洞穴没事忙,
因为很难找到新鲜肉。
汤姆穿着大靴子跑了来,
他对食人妖说:“老大,那是啥?”
看起来很像是我舅舅提姆的小腿骨,
应该收在那大坟场。
灵骨塔!大坟场!
提姆已经挂了这么久,
我还一直以为他还在墓穴躺。
“小子,”食人妖说“这骨头是偷来的。
因为,洞里的骨头有啥用?
你舅舅早就死透透,
我才会拿他的骨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