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子射进来,屋内的一切完全不同昨夜灯光下的感受,奢华中风靡着散淡与柔和。
九菲轻声回答:“我爸爸生前喜欢,他离开后,我就把他书房最大的一株移栽过来。这种植物好养易打理,不上心它也会长得很好。”
说完,拿着一把木镊子把几个带着精美瓷花的茶杯一字摆开,端起烧好的开水对着茶壶和几个杯子快速地浇过,然后用夹子夹着逐一倒掉。
徐斌急于开始自己的工作,坐在九菲斜对面说:“其实我们用那些一次性杯子即可。”
“这两天也辛苦你们了。”九菲淡淡回答,看也不看茶几下那些没开封的一次性纸杯。
用木夹子从一旁的茶罐里弄出些茶叶,放在印有福字的白色陶瓷茶壶里。
水煮沸,洗茶泡茶又冲杯。
白色纤细的手指灵活翻舞在水汽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直到冲好的茶水并列摆到两位警员面前,九菲四指并拢,对两位警察轻轻示意:“请!”
看警察端杯浅尝,九菲转身看着餐桌上的那些还没有收拾的餐具,迟疑地问:“那些东西我可不可以让人来收拾了?”
“当然可以,不过我想向您再了解一些情况,您能说说您走之前关于您丈夫的一些情况吗?”徐斌紧急发问,不知道是不是隐隐中感觉到九菲的拖延逃避。
“我前天离开家的时候,他和几个朋友正吃饭聊天。原定于第二天他将去珠海参加一个医疗设备会展,我走之前还帮他收拾了行李箱。”九菲的回答坦然镇定,似乎有意打消徐斌内心的担忧。
清楚记得二楼夫妻卧室靠墙处,有一个上好了密码锁的蓝色行李箱。作为警员,徐斌自然知道那里或许会有什么不经意的发现,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问:“可以带我们去看看那只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吗?”
“当然可以。”
真的疲倦了,最后一个台阶时,九菲被轻轻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行李箱内一半空间装了几件衣服,其间半露一药瓶。另一半空间塞了一些茶叶茶杯和一些纸质材料。
衣服和材料都是整整齐齐的被束紧带扣着。
徐斌拿起还没开口的药瓶:“您丈夫最近服用的就是这个药吗?”
“是的。他已经服用过两瓶,这个是中成药,几乎没什么副作用。”
徐斌把药瓶转手交给队友陈静。
九菲目光黯然地望着陈静,看她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子,把药瓶装进去。
“您感觉现在家里和您出发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走出电梯,徐斌看一眼神情低落的九菲继续问。
“楼下餐桌上的东西。”九菲的语气肯定,不容置疑:“我丈夫不会做饭,我们结婚后他就下过一次厨房,还是当年生女儿没满月的时候,照顾我的人临时有事,他到厨房给我煮了一个豆腐汤,还差点把锅摔烂地上。平时家里来人,我们都是从外面餐厅叫餐,吃完打电话他们会来人收走。”
“这么说您家的厨房很少用?”
“是的。工作的原因,我大部分都在单位食堂吃饭。偶尔在家自己也简单做一些,但他,我丈夫魏之善不会。他整日忙于公司业务,在家吃饭的日子都可以数得过来。”
重新坐回沙发,九菲瞟一眼餐桌,微微摇头。
徐斌发现,对面这张脸依旧疲倦悲伤,却一点也掩饰不着她优雅的书香卷秀,和理性的沉着冷静。
“死者……也就是您丈夫手机上显示,那天晚上您也打过电话,能知道您和他当时的通话内容吗?”
“我到达临时休息地点的时候给他打的,就报个平安。”
“那他对您说些什么呢?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吗?”
徐斌想知道魏之善死前的一切细节。
“抱怨我自讨苦吃,让我在外面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其他的还真的没感觉和平时哪里不一样。”
九菲用手遮着打了个哈欠,疲倦的样子不忍让人继续打扰。
“您累了,我们今天先到这,如果您想起什么需要和我们联系,就打电话。”徐斌说完示意陈静留下联系方式后离开。
回到车上,陈静一边发动车辆,一边盯着徐斌问:“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我看她有点不耐烦了,是不是我们问着什么症结了?”
“冷静理智的人出现烦躁,有可能是因为身心双困,毕竟她长途跋涉又突然死了丈夫。”
徐斌回答着队友,脑海里却轮番上演着九菲的所有动作,暗自思忖:什么样的生活经历会让一个女人遭遇此痛,还依然淡定从容地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