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向伦还是上前很礼貌的说道:“周姨,请你通知我妈妈,就说小雪到家了。”
周姨朝孟雪点点头,不苟言笑的转身,款款地向别墅主体走去。
此时,二楼的卧室里,一个面容刚毅却难掩病态的男人和衣靠在床头,床边坐在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这一男一女正是白向伦的生母景凤,孟雪的生父孟伟霆。
景凤正用水果刀削着一只苹果,她很专注,技艺也很精湛,只见他放下小刀的后,用手捏着一端轻轻一提,宽窄均一的苹果皮便被一圈圈提起,随后,景凤嘴角抽了抽,将苹果送到了孟伟霆的手中。
孟伟霆咬了一口苹果,叹息道:“凤儿,你削的苹果真甜,我都不知道还能吃几个。”
景凤柔柔一笑:“伟霆,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会给你削一辈子。”
“一辈子?”孟伟霆摇摇头:“就算是一辈子,我的一辈子也是指日可待呀!”
听到这话,景凤忍不住撇过头,偷偷拭泪。
孟伟霆惨然一笑:“其实,人生真的不能奢求太多,我这一生应该无憾了。”
景凤红着眼眶:“你真的没有遗憾?”
“是啊,你是我的初恋,没想到咱们还能再续前缘,上天对我真是太眷顾了。如果说真的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有亲眼看到雪儿嫁人。”
“你不管向伦了?他也是你的儿子。”
孟伟霆摇摇头:“他那么优秀,哪里轮得到我担心。”
“唉,在你心里,始终是亲疏有别。”
孟伟霆道:“凤儿,其实当初为了跟你在一起,我深深的伤害了小雪和他的妈妈,每当午夜梦回,我也会自责,小雪妈妈的郁郁而终都是因为我。”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自私。”
“是。”
“我不如这么认为,我觉得,这都是命。”
孟伟霆深深叹了口气:“是啊,这都是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看,我的报应不是来了吗?”
景凤心中一惊,马上摇头改口道:“伟霆,我不是说你,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其实我要是没病,小雪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现在我病了,她说要回来看我。”
“小雪是个不错的孩子,很孝顺。”
“是啊,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内疚!”
“不用内疚,是你将她待到这个世界上的,是你抚养她长大的。”景凤舔了舔嘴唇,艰难的启齿:“伟霆,如果小雪回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是……”
就在这时,“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随后传来周姨的声音:“老爷,夫人,雪儿小姐回来了。”
……
赵天平悄悄的来到了蜀宁,在夜幕下,被赵宝刚带进了赵进举下榻的总统套。
刚刚打开门,就听到老爷子痛苦的呻吟。
赵天平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虽然父亲名声不好,可是声望还在,他能够拥有今天这样的成就,跟老爷子的声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之所以要悄悄的过来,是因为他不想引起什么关注,毕竟他是江东省省长的身份,一旦被蜀南省高层知道,于公于私,只怕都是有人拜访的。
“父亲……”赵天平哽咽一声,在赵宝刚的引领下,来到了厕所门口。
厕所门虚掩着,里面传出赵进举虚弱已极的声音:“天平,你来了。”
赵宝刚推开门,赵天平看到坐在马桶上的赵进举,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再次心痛的想要落泪。
赵进举疲惫的闭了闭眼睛,叹道:“天平,你是一省大员,岂可轻易落泪?”
赵天平激动地说:“爸,这一刻,我只是您的儿子。”
赵进举点点头,再次慨叹:“想我赵进举叱咤一世,没想到到了晚年,却被这无情的病魔打败了。让你过来是我的意思,你是我唯一的儿子,现在,我就是个病人,考虑问题难免会不周全,所以,让你过来,就是让你来帮我做主。”
“爸,你好了吗?能不能起来说话。”
赵进举痛苦的摇头:“好什么好,坐在马桶上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痔疮都快坐出来了,可愣是尿不出来,真他妈的疼啊!”
赵进举感同身受,痛心不已:“宝刚,医生怎么说。”
赵宝刚心中有着一股莫名的快慰,他对这位爷爷的感情很是复杂,没错,他小的时候,赵进举对他关爱有加,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呵护。可是,等赵宝刚慢慢懂事之后,他从新认识了这位爷爷,才发现,他就是一个位高权重的老流氓,老色胚。
尤其在赵宝刚失去了男性功能之后,亲眼所见的一切让他义愤难平,老东西竟然在奸*淫少女的时候,说是在替代自己。
每当看到赵进举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赵宝刚心中总是泛起阵阵冷笑:老色胚,你不是很爽吗,现在怎么样?
听到儿子没有回话,赵天平又问了一遍,赵宝刚这才“哦”的一声,看着父亲道:“爸,你说什么……”
“爷爷都这样了,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赵天平苛责道。
赵宝刚摇头解释道:“爸,我在想怎么减轻爷爷的痛苦。”
赵进举眼睛一亮:“乖孙,想到什么好办法了没有,爷爷与其这样痛苦万分的活着,还不如来个安乐死。”
“爸,你胡说什么!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你的身体又一向很好,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咱们配合医生,积极治疗。”赵天平急着说了一通。
赵宝刚也出言安慰:“爷爷,爸爸说的不错,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小病小痛的就寻死觅活,那还得了。咱们一起努力,你的病就算不能治好,也是可以维持的,相信自己,风雨之后,才能见到彩虹。”
说出这话,赵宝刚都有点想发笑:老子真是太有才了,歌词都整出来了,而且还是一套一套的。
“宝刚,我再问你,关于爷爷的病,医生怎么说?”
赵宝刚想了想道:“爸,那位老中医说了,爷爷年龄比较大,已经不适合做手术,只能作保守治疗。”
“怎么个保守治疗?”
“就是……”赵宝刚还没来得及解释,赵进举就喊道:“不,我不要保守治疗,整天挂着个尿袋,我的生活还能有什么质量!”
“爸,你不要这样!你让我过来,不是让我做主吗?还有,您为什么要选择在蜀宁做检查,咱们江城的医疗条件不好吗?再说了,回到家里,很多事会方便的多。”
赵进举反对道:“不,我不回去,我丢不起那人,回去治疗,还不弄得人尽皆知。”
赵宝刚也跟着说道:“爸,通过我们的打听,在男性科,蜀宁省院这位老中医医术很独到,名声很大,真要治疗,他是不二人选。”
赵天平疑惑的看了眼赵进举,赵进举点点头:“没错。”
赵天平抿了抿嘴巴:“爸,这么说,我得去拜访一下那位老中医。”
“嗳……哎哟,又来了,绞痛啊,疼死了我了。”说话间,赵进举也来不及提裤子,直接滚倒在地,身在蜷得像一只熟了的龙虾,不住哭喊嘶嚎着。
赵天平大惊失色,上前拉着赵进举干瘪的手掌,哭道:“爸,你不怎么样,你不要吓我。”
赵进举又哪有工夫回答,他正在咬牙对抗着无边的疼痛。
赵天平朝儿子大喊:“宝刚,家里有没有止痛药?”
“有,芬必得。”
“那玩意没用,有没有杜冷丁?”
“有,我这就去给你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