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的脸也渐渐化为莹点消失掉。苏栎也压下了那股子憋屈,但一想到自己又背债了,顿时感觉心里也是暗沉暗沉的。心情低落之类的负面情绪隔着那层黑色的纱倾泻了一丝丝。却也不是坏事,因此苏栎也没有去刻意的收敛。
有的时候,只有付出了真实感情,才能更好的融入戏中。
斗笠下黑纱内的苏栎抿抿唇,眉头微微皱起。略带冰冷的声音同时亦带了些微不可察的情绪。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直接打破了面前老管家心中的期望。
“在下并非苏凌钺。”
冰冷的话语带着同样冰冷且毫无任何温度般的语气,一沉不变冷浸的调子仿佛世间没什么事能使其在意。
恍若刚才那道酷似与苏凌钺的声音从未出现过般,一切只不过是他的幻听。老管家敛下内心的情绪,有些垂丧的放开自己紧抓其袖的手。看向眼前的斗笠男子,换上了歉意的表情。“这位公子请勿放在心上,刚才老朽是老糊涂了,这才认错了人。”老管家整了整自己刚才有些失控的情绪,继而重新将眼前的斗笠男子打量了一番,在心中暗叹,也是,这公子与凌钺少爷没有丝毫想象之处,自己果真是老糊涂了,连人都能看错,更何况,凌钺少爷,已经去了……
“公子是来吊唁我府凌钺少爷的吧,但入府还需要帖子,还请公子先出示帖子。”
“在下并无帖子。”
冰冷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老管家顿了顿,掩下自己听见这句话的诧异,顿时也冷下了脸来。“那么公子还是请回吧,我家凌钺少爷的奠日,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进去观瞻的!”
苏栎闻言也不恼,一手随意且缓慢的伸进雪白的衣襟里,掏出一块青墨色的长形玉佩来。色泽鲜明润丽,一看便知是上等货色。
“在下虽未曾受邀,也无帖子,但却在意外巧合之下捡到了这个,如若不信你且看看,这个,是否是你家公子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居然从那冰冷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悲凉。可现在也没时间去关心这些闲事,如老树皮般瘦弱的手有些颤抖的从斗笠男子的手中拿下那块玉佩,入手是令人舒滑万分的触感。有些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玉佩,满心的激动再也压抑不住,锦夕小姐只说了少爷坠崖,却也并没有找到少爷的遗体,说不定,说不定少爷没死呢?
抱着这少的可怜的希望,有些激动的紧紧拽着手心的玉佩。虽很想问问少爷到底如何了,但却又不敢问出口,生怕粉碎了这少的可怜的希望。
“公,公子,随我…进去吧。”
黑与白的布局,满处的白色布条,正中央一口偌大的棺材静静摆放着,却是未曾盖棺,里面摆放着一些华贵的男子衣物。
苏府内所有人皆身着白色孝服,站成几排,后面是身穿素服前来吊唁的人。整个偌大的房内很是寂静,没有任何人出声,气氛沉闷的令人感到十分的压抑。最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子白色孝服,沉着一张脸面无半点表情,身旁的妇人却早已经是泪流满脸。寂静了一会儿,妇人看着那口棺材,又忍不住心中酸涩,又开始拿着手帕默默抹泪起来。
柳锦夕一身素白裙衫,站在第三排处,今日的她脸上一层极为浅淡的淡妆,显得容貌清纯的同时又带了几分憔悴的意味。
缓缓走上前去,看着面前哭泣的妇人露出了几分自责的表情,低首垂眸,再抬头时,清丽的面上已是苍白一片,一滴晶莹的泪珠随着白皙的面庞而下,隐入衣中,身子小幅度的颤动着,似在无声抽泣,温婉且带着丝丝凄凉的声音想起,带着些由于哭泣所产生的颤音。
“夫人,请别再忧伤了,人…人死不能复生,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害的,如若不是我,凌钺也不会因救我而死,都是我的错,夫人,是锦夕对不起你。这样,夫人,你,你要怨就怨锦夕吧。锦夕愿意接受夫人的惩罚。”
妇人停下哭泣,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哀伤不下于自己的女子,心下便起了怜惜之情,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自己儿子在自作多情,却未曾想到这姑娘也不是个无情无义的。如今再听见这么一番话,更是起了好些惆怅,这姑娘,也是个心善的。对自己儿子,也不是毫无感情之说。
在心底叹了口气,满面怜惜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凄涩的开口:“我怎么能怨你,夕儿呀,莫在自责了。”
“我…”
柳锦夕闻言情绪有些低落的垂下眼眸,再次默默落下了泪。
“唉,你这孩子。”
苏母看着眼前的柳锦夕,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心中也从原本不怎么喜欢变为起了些好感。
“夫人,老爷!有少爷的消息了!”
激动不掩惊喜的声音,打破了满室的阴沉和死寂。对于在场的任何人无疑是惊天消息。
怎么可能?!
柳锦夕心头一惊,纤手揪紧了自己的衣袖。目光颤然的看向声音的来源。
最先进来的是苏府的老管家,紧接着,是一袭白衣的斗笠男子,男子身姿修长,气质冷冽,每走一步似乎都带着淡淡的冷气。
是他!
柳锦夕看着眼前逐渐行来的男子,目光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