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枪声和各处各自为战的命令声,硝烟从几块坍塌的新侨饭店废墟里冒出,齐八爷咳了咳,呛的拿手捂着嘴。
没办法,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刚从矿山回来没多久,他这又帮佛爷伪装彭三鞭,又是卷入军阀乱战的。
这点也太背了吧?
副官一手拽着他,言简意赅。“走!”
“啊!”齐八爷惊呼了一声,楼下副官使力将他扔向二楼,佛爷恰到好处的将他拽上来站稳,反手朝远处开了一枪。
全程不到十秒钟,齐八爷脸色煞白看着副官轻松跳上二楼,好一会他才缓过来。
“你下次扔的时候,好歹通知一声?”
副官没怎么在意八爷的抗议,一边走在前面警惕四周,一边瞥他一眼道。“提前扔也是要扔的。”
“这样省着您害怕。”
齐八爷:……他怎么感觉这样更吓人?
“佛爷!我们为什么要上二楼?”
平时听奴掌控整座楼,八爷偶尔也会顾及听奴的存在。
这会到处都是枪响爆炸声。
他估摸听奴也听不见。
“杀人。”卫承山一向是个不拘泥条条框框的人,换而言之,对大局有利,他很少在意一小部分的怨恨。
纵来的目的是为了临湘,也是为了二爷夫人的药以及蜃珠。
方才那会他借着新侨饭店的手,已将灵药和蜃珠送出新侨饭店二爷手上。
估摸这会他们都坐上回临湘的火车了。
二楼不似一楼一片狼藉,顶多偶有小片的坍塌。
穿过长长的甬道走廊,佛爷低头寻找身穿熟悉军装的尸体,试图找到他那个派系高位敌人的存在。
是的,打从发现局势变化后,他的目的就由自保脱身成为了火中取栗。
民国这个年代各地各自为政,中央不少命令都是阳奉阴违。
没办法,中央能够调动的兵力太少。
真要是政治斗争一个大人物,佛爷自觉他身后的上峰也足够保下他。
以往除了没机会,还有个不能互相暗杀的隐性规定。
现在这是趁乱,时机正好。
二楼包厢靠近窗户那,裘德考和田中良子几个手下正在…爬窗户。
对没听错。
裘德考这人为什么活得久,因为他一向有自知之明。
整个新侨饭店都成为巨大的绞肉战场。
他带这么几个人,简直是白给。
这时候什么灵药什么宝物,他裘德考要永远的活着,他才不要死。
田中良子欲言又止。“先生,我们真的不…”她话还没说完,裘德考便情绪激动的大吼了一声。“no!”
不同急匆匆跑路的裘德考,大使馆领事作为场面爆发的导火索死的很不安详。
死的时候拖着身体爬了半截,整个身体的生存环境四分五裂,齐八爷整个瞳孔地震脑中一片空白,他目睹了那一幕。
尹南风转眸看过来的一眼如神魔,簪起的长发散落一缕,竟是无风自舞,她面无表情间血液喷溅,傀儡丝线一样的细丝将四周铺满残肢断臂。
齐八爷心中一悸,扑面而来的杀意与凶狠惊的他面上一白。
难怪第一次算卦古今楼是大凶。
大凶根本不是那座楼。
真正的大凶,是眼前这个女人!
“尹老板!”齐八爷强撑镇定打了个招呼。
见对面女子漫不经心的颔首,如吃饱的凶兽一般慵懒的将金钗戴在发间,那是一朵染血的金花,花间那一丝血如同花心。
“尹姑娘!”副官皱了皱剑眉,或许是第一次直面尹南风的恐怖,他有种割裂感。
在他的印象里,尹南风分明是古今楼里那两盆魏紫姚黄,国色天香的富贵牡丹。
她会似笑非笑的开玩笑,甚至偶尔意味深长的嘲讽。
话里总带着似有似无的刺。
尹南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轻笑的模样如端坐明堂,谈笑风生。
而非在这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的长廊。
“你们竟然还没回去?北坪不安稳,你们带的人少,可不适合呆在这。”
佛爷闻言皱了皱眉问。“尹老板,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
要说为了他副官,他第一个不信。
成大事者,他们这些人每一个都不会为亲情和爱情而动容。
尹南风看了佛爷一眼,心想要不是你命好找了个好媳妇,看她搭理你吗?“走之前把新侨带上,她要去临湘躲一躲。”
“北坪太乱了,早点回去。”她自顾自的吩咐完,下楼之前留下一句话,佛爷忍不住瞳孔收缩一瞬,面上强作镇定。
“冯北赢,已经死了,用不着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