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珠儿也在宫中生活过几年,难道她不知道陷害龙子的下场吗?莫非……是有他人指使?那始作俑者是谁呢?当时可是还没问完这珠儿就自戗了。皇帝叹了口气,想着:“这皇宫里本就有许多永远都无法解决之事,也指不定这始作俑者就是后宫某个嫔妃,眼前的蕙欣亦不能排除在外,可惜没有证据啊!”
“皇上,您叹什么气啊?”蕙欣见皇帝满脸凝重,大着胆子问道。
即便是皇帝,他也不能在证据不确凿的情况下对某个人兴师问罪,尤其是如现下蕙欣般病危。他灵机一动,道:“爱妃,朕是想着,朕纵有天下,也不能保爱妃周全,更无力让爱妃早日康复,想想真是罪过啊!”
蕙欣有些激动:“皇上乃是天下至尊,怎会有罪?臣妾能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如此体恤,也就心满意足了。”
皇帝点点头,沉思半晌,道:“爱妃,朕决定了,即日起封你为皇贵妃,朕不许你有事,等你康复了,好好享用你的皇贵妃职权吧。”
蕙欣脸上闪过一丝欣慰,道:“有皇上这份心,臣妾死而无憾。只是臣妾福薄,怕是要辜负皇上的一番圣意了,臣妾看到了哲妃姐姐,看到了端慧皇太子,他们,在向臣妾招手。”
皇帝有些不甘:“朕是皇帝,朕命令你,不准离开朕,更不准说胡话。”说着,他转向李玉道,“快,去晓谕六宫,咸福宫贵妃高氏,即刻晋升为皇贵妃,一应礼仪,俱照皇贵妃仪制来操办,不得有误!”
李玉应声告退。躺在病榻上的蕙欣,微笑着,不再言语。
从咸福宫回来后,皇帝并未去小玉的延禧宫,而是去了皇后的长春宫他觉得,晋封蕙欣为看贵妃,应该跟皇后先说一下,毕竟她是中宫。皇后听见外头太监的通传,喜出望外:“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皇帝摆摆手道。
“皇上想必刚刚下朝吧,今日怎的想到了臣妾的长春宫?”
“爱后,朕刚从咸福宫出来,蕙欣的病情不太好啊。”皇帝的神色不太好。
“臣妾失职。没能照顾好蕙欣妹妹。”皇后脸上闪过一丝歉意。
皇后正欲下跪行礼,被皇帝一把扶起:“这不怪你,你尽到了一个皇后的职责,只是现下,贵妃的情形真的不容乐观。婉卿,你知道吗?就在方才,朕晋封了她为皇贵妃,只差了你一级,你不会怪朕吧?”
皇后一怔,通常嫔妃晋位皇贵妃,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贵妃病亟借晋位来冲喜,其实并无效果;二是在皇后空位的情况下,继后的考察期晋升皇贵妃,否则便如当年顺治时,孝惠皇后和董鄂妃共存时,身为皇贵妃的董鄂妃直接威胁到了孝惠的中宫皇后的地位和职权。如今以皇帝对皇后的敬重来看,绝非是后者,且现下蕙欣确实病危,对她皇后的地位与职权不会产生威胁。于是皇后道:“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后宫自然也不例外,皇上想要晋封臣妾自会支持。”
“有婉卿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朕是想着,如今我大清四海升平,自朕登基之初封了后宫之后,便再未进行封赏了。”
“皇上所言极是。皇上是否已有了答案?”
皇帝点了点头:“哲妃,是朕在王府时的第一个侍妾,又生育了皇长子永璜,于我大清是有功之人,可惜红颜薄命,朕就借此机会追封她为哲悯皇贵妃,如何?”
“臣妾觉得,甚好。”皇后说着,亲热地拉着皇帝坐下。
皇帝入座,继续道:“这娴妃侍奉朕也有二十年了,昔日在王府时与蕙欣平起平坐,后来朕登基后,因种种原因只封了妃位,但她依然无怨无悔,朕总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不如也晋封为娴贵妃,另外,纯妃自府邸时便跟着朕,又诞育了三阿哥和六阿哥两位皇子,朕不能委屈她!不如让她与娴贵妃并尊,封为纯贵妃吧。”
皇后不住地点头,随后试探性地道:“皇上,那嘉妃,也诞育了皇子,于我大清亦是有功之人,皇上可要赏点什么……”
“历来后宫都是皇后一、皇贵妃一、贵妃二,如若晋了嘉妃为贵妃,可是有违祖制,且嘉妃并非我满族血脉,出身也不如蕙欣、景娴般高贵,来日再看吧,有合适机会晋封也未尝不可。”
“皇上深谋远虑,臣妾拜服。”皇后之贤德,当以尊重皇帝为贤,福泽后宫为德,皇帝的决定,她从来不会违背,哪怕是提出不同意见。
“还有,延禧宫魏贵人,伺候朕也有多日,朕很是满意,此番也一起晋封了吧,总觉得要赏个封号给她!容朕想想,‘如圭如璋,令闻令望’,魏氏的封号就赏之‘令’吧,即日起,延禧宫魏氏,就封为令嫔吧。”
“令嫔?”皇后也陷入了沉思,“这‘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可是出自诗经?好名字!”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皇上,臣妾替令嫔谢过皇上!”
皇帝但笑无语,他想到了令嫔甜美的笑容,娇俏可人的模样,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容甚是灿烂,宛如三月里的桃花,与这春寒料峭的天气显得有些不太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