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呼吸,压下哽咽。
蓝儿尽量平静地看着苍夜,一字一顿地告诉他。
“苍——夜,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跟——我——走!”
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这算是她变相地表露心意,也算是变相地哀求。
可是苍夜却想也不想地立即拒绝。
“我还有事,你回去等我!”神色间竟然无一丝的愧疚,稀疏平常地就好像不经意碰上了,问了一声“你吃饭了吗”一样!
蓝儿眼前一黑,有一种世界末日来临的苍凉。
“好啊!”
她也觉得自己不可思议,竟然还可以笑着说出这一声“好”。明明转身往外走、听到身后房门再度合上的时候,她都掉下两窜泪来,却还可以笑着,静静地将这眼泪吞入嘴里。
泪,是苦的!
泪,是涩的!
滋味很不好,她头一次,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是眼泪!
挥挥手,脸上的泪,轻易地就被抹去了。可谁能告诉她,有没有一种简易的方法,可以轻易地将她心里的苦涩抹走?!
没有了游玩的心情,快马加鞭,只求快快地回家。面对那张太过熟悉的脸,蓝儿只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苍夜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蓝儿,每当如此,蓝儿总是会装睡,表现得很困、很没有精神的样子躲过苍夜的注视。
她没有兴趣去猜想苍夜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那一夜,他的迟迟不归,已经慢慢地让她的心变凉。她现在只求,能快点回到家,洗上一个热气腾腾的澡,然后躺在自己那熟悉的床铺上,盖上熟悉的被子,好好地睡上一场,让所有的烦恼、忧伤、惆怅,都统统地睡过去。
如原先计划好的,在距离村口有一段路的时候,蓝儿和桑儿、叶儿下了马车,往村子走。
一进村子,蓝儿再怎么无精打采,也感觉到村子的异常。那好好的村子,怎么成了如今这一副模样?!
一直记得村子是干干净净的,房屋是整整齐齐的,人们是常带笑意的。可现在看到的是一片的断壁残垣,那些整齐干净的屋子好像经历了一场大地震一般,倒塌的倒塌,破损的破损。熟悉的那些脸孔上,流露出的是浓浓的惆怅、无奈。
“怎么了?”
蓝儿焦急地拉住了一个熟悉的村民,这才得知了十几天前的那一场大地震,摧毁了许多的房屋,死了许多人,那些受伤的,就更是无法计数了。
蓝儿心中一慌,甩开双腿,就跑了起来。忽略了一路上,那些面色各异的村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家里的房子依然坚强地在那伫立,蓝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样说来,家里人应该没有事。
“爹——,娘——,姐姐——”
蓝儿一边喊着,一边跑入了房子里。
客厅里静悄悄,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寂静。蓝儿焦急地更加大声地呼唤。
“爹——,娘——,姐姐——,你们在那里,我回来了,我是蓝儿啊,我回来了……”
从一边的厨房钻出来一个人,蓝儿一看,心中一喜,甜甜地叫了一声。
“娘!”
幸好,娘没事,都快要吓死她了。
“娘,爹呢,姐姐呢?都没事吧?”
蓝儿欢喜地上前,却只见苏母冷漠地越过了她。蓝儿纳闷地摸了摸自个儿的头。
“娘,怎么了?”
苏母一把拿起放在壁炉上的鸡毛掸子,转身,冲着跟在她屁股后面的蓝儿,不管不顾地就劈了过来,一边打,一边开骂。
“你还有脸回来?!你还有脸回来?”
蓝儿被这当头的鸡毛掸子给打蒙了,竟然都忘了躲了,被打的严严实实。
“娘,怎么了,你打我做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呀?”
苏母打得很凶狠,那个手劲,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我们老苏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呃!你这个小蹄子,学什么不好,竟然学会了撒谎?!学什么不好,竟然学跟男人一起出去鬼混?!学什么不好,竟然学做主动上门的妓女!你这个不知羞的,家里人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你这个不要脸的,我干脆打死你好了,你真是连苏艾都不如啊,你这个臭丫头,我干脆打死你算了,打死你算了——”
“娘——”蓝儿反手抓住了苏母拽着鸡毛掸子的胳膊,心里冒了火,怒吼。“到底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你干嘛动不动就打人?!”
苏母真是怒极反笑了,笑得狰狞,瞪着蓝儿。“放手,你给我放手!”
蓝儿摇头。傻瓜才会放手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都挨了娘十几下了,再放手,指不定今天真的要被娘给打死了。
“好好好!”苏母怒的,美丽的脸一阵的扭曲。“你大了,不服管教了是不是;你心野了,开始跟娘叫板了是不是?!是不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娘了,啊?!是不是,以后都不打算进这个家门了,啊?”
苏母一边说着,一边竟然流了眼泪!
苏母虽然长相柔美,可是却是一个个性要强的人,从不会轻易流泪。蓝儿一见自己的娘亲这个样子,心中一咯噔,松了手。
苏母扬手,鸡毛掸子狠狠地扫在了蓝儿的脸上。
脸上立刻火辣辣地生痛着,可以预想必定是流了一道红口子,蓝儿捂着自己的脸,看着一边打,一边哭的苏母,眼眶一红,心中委屈,跪了下来,低下头头。
“娘,你要打就打吧!”
总归是她生的,就算打死了,做女儿的也是无话可说的。
苏母大声哭骂。“你以为你这个样子,我就会饶过你吗?!你这个不知羞的,我当初怎么会生了你,怎么会生了你?你就跟你那个死鬼老爹一样,不知羞,不知羞!看我不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算了,你本来就是多余的,多余的……”
一边哭骂着,苏母一边发了狠地挥动那鸡毛掸子。
蓝儿默默垂泪,原来这就是娘心里的真心话呀!她知道她是多余的,她知道她的出生不受期待,可是今天真的从娘的嘴里说出来,这一声声,就像刀锯一般,狠狠地锯着她的心。
哪一个生命,愿意承认自己是多余的存在?
那一个生命,愿意让自己成为不让人赞同的存在?
哪一个生命,愿意被自己的父母厌恶?!
这一鞭鞭,打在她的身上,真正痛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归心似箭,却不料迎来的是这一番对待!
苏母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恶狠狠地瞪视蓝儿,大声质问。
“说,你是不是爬上了苍夜的床?”
爬上他的床?娘为什么要这样问?!这让她如何回答?!蓝儿默默地垂下了头,静静地落泪。竟然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在苏母看来,不摇头,就代表承认!
苏母猛地哭嚎了起来,一把甩开了鸡毛掸子,干脆抡起巴掌,就朝蓝儿的小脸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震天的响!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呦,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造孽呀,造孽!我让你去伺候苍夜,可不是让你爬上他的床,可不是让你献身给他;我不是让你做浪荡nv,陪他吃喝玩乐;我不是让你不知廉耻,跟他来什么私奔!你这臭丫头,你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想的是什么?!”
苏母气的打不动了,干脆抡起胳膊,就往蓝儿的身上胡乱招呼。
蓝儿的心中是满满的悲哀,原来自己的娘亲是这样看待她的吗?!她抬起泪眼,大声地争辩。
“娘,我没有,我没有献身给他,我也没那么不知廉耻!我出去是陪桑儿进书去了,不是跟苍夜去游乐!”
“你还狡辩?!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狡辩?!”
苏母一个巴掌又招呼了过去,打得蓝儿脸蛋火烧一般的红,牙龈立即出了血。
“你的事情,都传遍了!你跟他上床,落了红,迷雾堡的下人都知道。他们都说你不知羞,一次次地爬上苍夜的床,用身子赚钱!你还青天白日下公然跟他接吻,你当周围的那些人都是死人吗?你当他们的眼睛都是瞎了吗?你说你跟桑儿一起去进书,可是回头就有人看见你坐上的是苍夜的马车,跟他一起上路。这一去,就半个多月,孤男寡女,你都不知道这村里人传的有多么难听,天天到我这里来打听你和他的事情?!变着法子在那讥笑我,笑我教出一个女儿跟男人去私奔?!
你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我一张老脸在这挨别人的白眼和嘲笑!
刚刚你从苍夜的马车上跳下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臭丫头,整个村子的人都传遍了,你还以为你做的事情能瞒天过海吗?
你知不知道现在别人都说你什么,残花败柳啊!
你懂不懂什么是残花败柳啊?!你现在就是倒贴给男人,男人也不会要你的!
你这臭丫头,我们家的名声都让你给弄臭了!我怎么还有脸回来,我巴不得你干脆死在外面得了,你干嘛还要回来?!干嘛还有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得了?!你干脆死在外面得了!……”
苏母一个劲地乱吼,真恨不得立刻能把蓝儿给打死了,让这个孽障彻底地消失在别人的眼前!
“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苏爹冲着苏母低喝了一声。
“嗓子这么大,怎么,害怕别人看的笑话不够多么?想把邻居们都招过来啊?!”
苏母两只胳膊一顿,呛了一声,双手捂住了脸,哀声哭了起来,直道自己命苦,生了这么一个孽障,声音是小了不少。
这一声声的谴责,听到蓝儿的耳朵里,让她的心,拔凉拔凉的。无力的悲哀,掐紧了她的心,好似真的要死了一般。
“我没有……我没有……”
她喃喃着,她没有娘说的这么不堪,她真的没有那么不堪!
为什么,要这样地中伤她?为什么?
可惜,她的话,苏母听不进去,那些邻居们也听不进去。
蓝儿忘了,有一个词叫做“人言可畏”。这些七大姑八大妈,最爱好的事情,就是逮着一点新鲜事扯八卦,可以将一件事无限制地放大再放大。
她也忘了一个词叫做“嫉妒”。她给苍夜当女仆,白花花的银币一个个地拿回家,多少人眼红?!她得苍夜青睐,惹来在迷雾堡工作的少女多少的红眼?!那样一个俊美的男人,纵然令人心生畏惧,可是也令人心动的啊!哪个不期盼那双邪魅的双眸能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加在一起,终于爆发的时候,能量是巨大的,巨大到足以摧毁一个人!
苏爹缓缓地走到了蓝儿的跟前,看着缩成一团、眼泪流了一地的蓝儿,眼中闪过沉痛。
“蓝儿,爹只问你一句话,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把身子给苍夜?”
“没有……我没有……没有……”蓝儿狂乱地摇着头,眼泪纷洒地飘落到了地上。
苏爹闭眼,长声一叹,蹲了下来,看着蓝儿脸上多道的伤痕,眼中闪过心疼。摸着蓝儿的脸,他沉沉地说道。
“我信你!”
只三个字,苏爹却咬得异常的用力,仿佛这三个字说出来,就是三座屹立不倒的大山,任凭谁也别想把这大山给推倒。
蓝儿慢慢地抬起了头,泪眼模糊地看着自己的爹,看着老人家那张老态的脸,看着上面添加的岁月的皱纹,看着那一双上了年岁显得越发沉静、和蔼的眼,她终于哭出了声。
“爹——”
她扑到了苏爹的怀里,嚎啕大哭。
她不会因为苏母的抽打而哭出声来,也不会因为苏母的咒骂而哭出声来,她只会因为那简单的理解而哭出生来。
整个世界都可以遗弃她,都可以误会她,她只是需要一个理解的声音,她只需要一个支持的声音。
“爹……爹……”嘶声喊着,泪不停。幸好还有你,幸好还有你!
苏爹轻轻地摸着蓝儿的头,嘴里是说不出口的叹息。这个可怜的女儿,当时他要是强硬一点,不让蓝儿去迷雾堡就好了!说来说去,也是他这个当爹的错啊!
儿女若是有罪,做父母的又怎么能推卸?!
“以后,蓝儿的事不准在家里说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
苏爹这话,是冲着苏母说的,也是冲着已经在一边站着的红儿说的。苏爹虽然平时沉默寡言,可是一家之主的尊严,也是不容冒犯的。
“红儿,扶你娘回房休息去!”
红儿看着哭得像泪人的蓝儿,终究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扶着苏母回房去了。
蓝儿知道爹在帮他,心里的感激,只能化做一窜窜的热泪往下流。
苏爹沉默着,只是轻抚着蓝儿的秀发。
哭吧,哭吧,大声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完了,就把这事忘了,让雨过天晴吧!
蓝儿哭了好久,才终于注意到了苏爹的异常。
那放在身侧的手掌,绑着绷带,终于入了她的眼,她的心,错乱地弹跳了好几下。捧起苏爹的手,蓝儿抬头,哭哑了的嗓子有些艰涩地发问。
“爹,你的手?”
“哦,没事!”苏爹尽量无所谓地笑笑着。“地震的时候房梁掉了下来,砸了,虽然做不了精细的木匠活,但是还能动弹的。”
蓝儿的心,再度痛了,痛的好像生生地被什么给撕裂开了!
地震?!
地震了吗?
做不了精细的木匠活,不就相当于这只手废了吗?
以后怎么办?以后可怎么办?!
捧着那双扎着绷带的手,蓝儿的双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豆大的泪珠,在一度地从蓝儿的眼眶中蜂拥而出,砸在了那白色的绷带之上!
不可能有地震的!应该是没有地震的!应该是没有的啊!
天哪!
难道是——
天哪!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爹——”
捧着苏爹的手,蓝儿颤抖地低下头,将自己的泪脸贴在了那一双受伤的手上,任凭滴滴莹润的泪珠滑落。现在是再多的泪,也洗涮不了她的罪,也清除不了她的痛!
那一根根绑着绷带、微微颤抖的手指,再也不能灵活地雕刻精细的木雕了,再也不能随意地编织笼筐了……
这一只对于木匠来说,视若第二生命的手,就这样毁在了她的手中吗?
秩序之外……秩序之外……
这该死的秩序之外……她恨呀……恨呀……
“爹……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肯定不知道你的女儿对你做了什么吧?
呜呜……
自作孽,不可活……
爹,你知不知,我真的成了孽障了……成了孽障了……
让这一身的鲜血化做泪流干,我也不可能原谅自己了!
这把水果刀很锋利,可以轻易地割破皮肤。
这是蓝儿第二次怀着异样的心思拿起这一把刀。前一次,还是诡计多端地想着利用这把刀放点血;这一刻,只有一颗苍凉的心,在银亮的刀匕上孤单的摇曳。
已经可以确定,真的发生了改变。
一厢情愿地认为发生的会是好事,可是怎么办,坏事就这样发生了呀!
蓝儿苦笑,伤痕累累的心,在静静地流着血。
爹的那一只右手,受伤了,以后就只能做粗糙的木匠活了。家里之所以不至于沦为贫困,靠的就是爹的那一身手艺。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楠村的苏木匠做的一手好木匠活,家里缺什么家具,都是先来找他的。
如今,爹这里压着十几单的木匠活没做,可是那手,却再也无法动了。
这些先不提,只单单说那一只手,没了这手,家里人的生计,以后可要怎么办?!爹虽然表现的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她怎么会感觉不到他藏在心里的沉痛?!
若说这地震的变故是一场开始,那么后面,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这“残花败柳”的身子,在岁月中飘零,还能沦落成什么样子?!
原来,回到过去的代价,会是这样的重?!
用这锋利的水果刀,结果了自己,好吗?
着迷的用指腹摩擦着那锋利的刀尖。刀尖清冷又迷人,散发着一种妖异的冷芒,竟然让她觉得有些温暖和向往。
“你在干什么?!”一声爆喝骤然炸开。
蓝儿的手一抖,锋利的刀锋,毫不留情地划破她的食指肚,殷红的血丝,缓缓地从指肚钻了出来,然后速度加快,猛地化成为一个血团,碍眼地顺着食指往下流!
苏爹看着那缓缓流下的鲜血,老眼一眯。大步上前,猛地扬手,毫不客气地一掌拍下!
“啪——”
好大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地嘹亮!
鲜红的五指印,鲜明地绽放在蓝儿的脸上,倒映在那白亮亮的刀匕上,尤为的骇人!
蓝儿怔怔地呆在那里,看着苏爹,双眼无神,竟好似丢了魂一样。
苏爹看着她这个样子,又是心痛,又是愤怒,暴躁地大声怒吼。
“我苏家的女儿,绝不会这样没种,连这一道小槛都过不去;更不会连做人的勇气都没有,偷摸着求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要还是我的女儿,就给我大大方方地活着、堂堂正正地继续做人。别让那些闲言闲语的三姑六婆背地里耻笑你心中有愧、没脸活下去、闹自杀!”
说完这话,苏爹怒哼了一声,大步走开!
暗夜中,他那驼背严重的身影看上去是如此的挺拔,如此地令人敬畏!
蓝儿怔怔地松开了手。
“哐当——”
锋利的水果刀从她的掌心滑落,掉了下来。
蓝儿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刀匕,银亮的光芒好似在大斥斥地嘲笑她,嘲笑这个像懦夫的她!
蓝儿捂住了自己的脸,无声地哭了起来,眼泪顺着手指缝,缓缓地流淌而下。
是她愚蠢,是她懦弱了!
死能解决问题吗?
她死了,只会坐实那些无谓的猜测,让家里人更加遭受大家的嘲笑和白眼。
她死了,那些她一心想要挽救回来的村人的生命,就这样放着不管吗?
蓝儿啊,蓝儿!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啊,你不是一个人!你身上背负的,是多少条的生命呀!
求死?!
她涩涩地苦笑,怎么能呢?!怎么能呢?!
苏母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像迷路的孩子一般恸哭的蓝儿,低低地叹息。蹲下身子,苏母捡起了那把水果刀。看着那锋利的刀锋,回想着蓝儿刚才拿着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划着的样子,苏母眼眶微微一红,差点又要掉下眼泪来。
舀水,静静地将水果刀上的血丝洗干净,插回了刀具里。
苏母伸手,轻轻地抱了一把蓝儿,在她耳边轻喃。
“明天,我去苏艾那里把你的工作给辞了,以后,你不要去迷雾堡了。”
蓝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苏母收回了手,红着眼,轻轻地往外走,在快走出厨房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蓝儿,无论别人怎么说,你终究是我生的,终究是我的女儿,血肉相连,是无法更改的。夜深了,早点睡吧,明天醒来,又是全新的一天!”
眼泪,哗哗地流出了蓝儿的眼眶。
她哽咽着说不了话,只能一个劲地点着头。
她知道,娘虽然说了那么重的话,可是到底,娘亲还是关心她的;到底,娘亲还是担心她的。
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