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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起来吧,今儿是王妃要见你们。我不过是陪王妃的,你们不必理会我,有话尽管同你们王妃说。”水溶说着,又要品茶,但茶还没到嘴边又停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问道:“从今儿起,王妃的话同我的话一般,你们听见了吗?”
“回王爷,奴才知道了。”二十多个管事齐声应答,没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嗯,那就行了。”水溶这才又品了一口茶,“王妃刚到我们府中,有很多事情并不清楚,我想有你们在,王妃料理府中的事情应该没有什么难处才对。过几日皇上便有旨意下来,以后我便会被公事缠身,我想你们都是我们水家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咱们水家的规矩的,是不是?水安?”
大总管水安与众管事儿们躬身行礼:“王爷放心,奴才(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办差儿。”
“那就好。你们不用再理会我了,自去听王妃的吩咐就是。王妃,请吧。”
水溶的话听到这些管事儿的男人与女人的耳朵里,慢慢的品出了弦外之音。就连水安看黛玉的眼神也有了些微的不同:王妃看来极得王爷爱重啊!这小王妃进门时莫名其妙的昏在轿子里,王爷可是抱着她拜的天地,这就十分的不同寻常了,虽然此时府上下人们分为了两派,一派说王妃有失大家闺秀的仪表,让北静王府上颜面尽失,王爷不过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才没有把她休出去;另一派却说王爷早就耳闻这位小王妃的才情,倾慕已久,此时终得佳人在怀,定然十分的爱重。而如今看来,前一种说法是立不住脚跟的了。
众仆从躬身应了水溶的话后,又对着黛玉重新拜了下去。水溶说话的时候,黛玉只是淡然的坐在那里,落落大方的打量着众人。既无稚气在身,也没有得权的喜悦在脸上,只是那样淡定的坐着,让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如此一来,倒让众仆从收了一些心中的轻视之念。
黛玉等众仆从拜了下去才虚虚一抬手:“起吧。今儿也没有什么事儿,只是来见见大家,彼此认识一下,日后要劳烦各位的地方儿多了去,还请各位尽心尽力的助我才是。”
水安等人连道不敢,知道这是新主母的场面之话,哪个也没有直的往心里去。
听黛玉开口,这些仆从们全部都放松了下来:还不是那些个老套路?想来这些话各家各户都是这样说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位新主母也就这么点斤量了——必然是有人指点过她,不然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家,说得话哪会如此老练。
黛玉看了这些人的神色,凭着脸色也能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便没有再开口说话。她只是取了秋茉奉上来的茶,轻轻的抿着茶沫,不时的扫过某个仆从。黛玉的心中很希望这时水溶能再说几句话,不是黛玉怯场,只是黛玉生怕自己果然使性子,恐怕今儿这群人里面一定会有人倒霉,一个做主子的,就算是再不懂人情世故,但若想抓谁的错儿,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黛玉很不愿意自己一来就跟这些人过不去,但这些人的脸上偏偏带着不服的样子。不服也就罢了,有那么几个人的脸上还带着轻蔑和藐视,这是黛玉这些年看的最多的表情。
屋里静了下来,只有水溶偶尔吃茶发出的声响,与黛玉手中茶钟盖儿与杯子相碰发出的声响。黛玉即不笑也不怒,就那样平平静静的看着这些在北静王府有地位有权势的仆从们。
水溶也不说话,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茶。他也不再看向众仆,只是不时的看一眼黛玉,眼中含着隐隐的笑意。黛玉对水溶的微笑视而不见,他不说话的意思黛玉也能猜到几分,反正水溶就坐在这里,这些奴才们就是再不服,也不敢表露出来。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可是黛玉依然还是轻轻的、漫不轻心的抿着茶沫儿,偶尔扫过众仆从的目光也没有什么变化。
慢慢的,就连水安的心头也有了一些紧张和凝重,他忽然发现这位新主母小王妃,并不是一个容易哄骗的小孩子——就这份沉静的气势就不是一般的女子会有。
水安偷偷扫了一眼黛玉,又看了一眼水溶,他在这一刻忽然犹豫起来:他在重新考虑着以后的事情,还是不要一心跟着秦姨娘了: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姨娘,到最后她也成不是主子。就算她能生出儿子来,继承了水家的家业香火,可是她依然是个姨娘,是个奴才!
如果小王妃懦弱,秦姨娘在北静王府当权,身为总管的水安当然要对秦姨娘惟命是从;但是,眼下这位小王妃,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就凭这份气势,他也料定就算眼下这位主子最然不一定能降服秦姨娘,但将来这主子一定是一个一等一的人物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