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女魔头和老鸟们刁难,然而,凭着她坚强的毅力和高度耐压性,终于也给她熬过试用期。
当翟昊类不动声色推开档案室的门时,于苹正埋在一堆陈年档案里,其他员工也没想到位居高位的一院之长竟会突然跑来,大家各自做自己的事,完全没人出声招呼。“很忙吗?”他缓步走到于苹桌边,对着几乎淹在文件里的她说:“方不方便借我十分钟?”
“啊?!院长,您您怎么来了?”全神贯注的她猛然抬头,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您有事,打个电话下来就行了,不必亲自走一趟”
“无所谓,我刚好经过。”他随手翻了翻那些泛黄的纸张,微微掀起眉。“这些都是谁交给你做的?”
“是林主任。”
于苹从地凝结的神色,觉查他仿佛已了解到什么,心底不安地七上八下,就怕他的反应会让自己丢掉工作。
“你说,从第一天开始,你一直都这么忙吗?是不是每天都加班?”
直到他们交谈起来,林主任才惊觉大老板大驾光临,急忙挨到他旁边。
“院长,您来了!真不好意思,我刚在里面查资料,一时没看到您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其实您想调资料,打通电话就行了”
“你在干什么?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还是脑袋有问题?”
翟昊类攒紧眉打断她的谄媚,气恨抽起一本旧档案摔在地上。
“院长,我不懂您为什么生气?”林主任搞不清状况。
“一堆饭桶!”翟昊类厉声质问:“你们档案室是吃饱了撑着吗?这些早就过期的东西,还拿出来做什么?啊?”
“院长,我我是想”林主任傻了,一时间拿不出正当理由解释。
“想什么?依我看是你们人太多、太闲,才会没事找事。干脆明天统统不用来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您听我说啊”林主任急得满头大汗,一脸焦虑地解释:“我调出旧资料,是是想让于小姐熟悉我们的作业程序”
“荒谬!”翟昊类一点儿也听不进她的理由,怒不可遏骂道:“我出薪水请人工作是用来贡献医院,服务我的病人,而不是让你指挥去做些没意义的蠢事”
“院长,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林主任的头低到不能再低,几乎贴到胸口。
“于小姐,听好从现在开始,你到秘书室见习,不必到档案室来了。”
“啊?!见习?我去秘书室见习?”于苹脑中闪过几秒空白。
那代表什么意思呢?
“对,你马上收拾东西。”翟昊类认真严肃。“我带你过去。”
“好,马上”于苹点头。
她懂了,从此刻开始,自己不但不会丢工作,还更加靠近他了。
事情为什么进行那么顺利?难道是天上的母亲默默在保佑她吗?
中午,翟昊类请她在高阶主管专用的餐厅用餐。
“你早该告诉我的。”略带心疼的语气,他幽幽以深邃眸子看她。
“告诉你什么?”使用刀叉让于苹很不自在。“这牛排好难切”
若非他坚持说请这餐是迎新,于苹实在不愿在他面前出糗。
“我实在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舞刀动叉的,感觉好恐怖喔,对不起您刚说什么?”
于苹索性放下刀叉,抬起脸仔细听他说话。
“呵,下次我们还是吃中餐好了。”他晒然一笑。“不过,你用刀叉的样子好好玩”
“啊?!下次?”她那与刀叉奋斗之后的躁红双颊,此时更红了。
他们之间还有“下次”一同吃饭的机会吗?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呢?
于苹讶异地自然流露的亲切,仿佛他们是相知多年的好友。但事实上,他们应是恶言相对的仇人啊!不是吗?
他不会忘记自己在医院门口撒冥纸、拉布条的恶形恶状吧?
于苹免不了怀疑:在他难以解析的帅俊表情下,是否藏匿着什么恐怖致命的诡计?他没有理由对一个敌人这样和颜悦色吧?
除开会议时刻,整个早上的空档,翟昊类都在解释和说明她母亲的死亡调查报告,每一条每一款仔细清楚地说给她听,最后还不忘叮咛:“记得把这份报告交给你的律师。”
可见,他并没忘记两人之间的仇隙啊!于苹真给他搞糊涂了
“我刚问你,档案室的人摆明要欺侮你,为什么不早点儿说?”
翟昊类再问,细心体贴地为她重新斟上芬芳四溢的花草茶。
“没什么好说的。新人本来就容易被欺负,每一单位都差不多,如果个个新人都跑来跟你抱怨,那你不烦死了?”
耸耸肩,于苹说的轻松平常。“再说,那几个大姐也是护主心切,她们都知道我是带头来撒冥纸抗议的死小老百姓,是你的头号敌人,也是她们的公敌,所以巴不得把我给碎尸万段。”
“让人想不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你,原来韧性这么大,包容心那么强?”
“也不算是。”于苹不自觉扬起眼梢,含情凝睇地,幽幽然叹道:“俗话说,贫贱不能移。在我眼前又贫又贱的窘境,更是不能轻举妄动!我要还债,你也知道的。”
丧母的悲恸加上庞大债务压力,于苹心底还藏着一个不能说的理由;然而,光这两项,已够在她的芙蓉秀颜覆上令人心疼的风霜
“我懂。”翟昊类缓缓点了头。
看着她幽黯的双瞳,翟昊类心中蓦然一悸,脑海窜过那晚她哭坐路旁的景象,那瑟缩着哀表哭泣,凄楚堪怜的小小身子,尽管他有一副铜铸铁打的心肠,看了也是要熔化。
“也没那么严重啦!”她轻松一笑,端起热茶闻香。“日子一天一天,总是会过的。我熬惯了”“于苹,我是说真的”他不自禁将手覆上她的。“你这样光靠固定薪水,真能解决困难吗?”轻轻地,于苹抽回手,轻描淡写道:“一点一点慢慢还,总有还清的时候。”
“万一,真撑不住要讲”几秒钟的停顿,翟昊类说出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必要的时候,我想我可以帮你。”
“帮我?为什么呢?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没有欠我,没有对不起我,所以不肯付赔偿金的吗?”
漾着薄薄泪光,于苹的心挣扎不已
他愈是伸出友善的双手,那复仇的决心和动力就减轻几分
不行哪!于苹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千万不可以软弱啊,你答应过母亲给她一个完整交代,你要坚持!不可心软!
“为什么?”锁紧眉心,轻咬嫣唇,于苹低下头不住呢喃:“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为什么呢?明明是我破坏了祥类的声誉”
“呵,你的问题很好。”
翟昊类苦笑地叹了口气,双手交握地敛低黑眸。
一生中,他很少遇上找不到答案的难题,对于苹的种种不寻常是少见的特例,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哪儿出了问题?!
“我想,这是一种特殊的缘分吧”
思索良久,翟昊类勉强找到一个接近的答案。
他再度将睿智冷静的目光落在她脸庞,浑沌的脑海慢慢浮现更贴近的答案:
着迷
一个女人能让男人失了准则,乱了分寸,除了对她着了迷,还会有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