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到底是不欢而散,经过这么一闹,众人都明显失去了兴致。灵帝也意兴阑珊,提前结束了这场寿宴。
长秋宫内,成皇后跪在灵帝面前,掩面泫然道:“妾侍奉陛下已经十余载,陛下可怜臣妾无所出,于是将阿仪托付于臣妾,让臣妾好生对待。臣妾得阿仪,如获珍宝,十几年母子情分,岂可浅谈?而陛下与阿仪二十几年父子,从陛下还是个王爷的时候阿仪就跟在陛下身边,这其中情分较之臣妾与阿仪,只怕还要深许多。如今陛下一怒之下令人查办阿仪,是置臣妾于何地?又置阿仪于何地?
阿仪纵有千般不是,但他身为长子储君,就算行事稍有偏差,也有宗正评断,怎可交与外人查办?那京兆尹那青阳子又是何等身份,他们又怎么有资格去评断皇家子嗣?若是查不出什么的还好,但若真是查出什么,陛下,您又要置皇家颜面于何地?”
灵帝皱紧眉头看着成皇后,听着她一番话,本想扶她起来,奈何成皇后性子上来,只是跪着不肯起来。灵帝叹了一口气,而后道:“皇后,朕一直道你知书达理,分的轻重,如今又怎会这样糊涂?朕也说过,阿仪身为储君,必须接受得住天下人的质疑,敢问皇后这些年看在眼里,你觉得阿仪当了这几年的储君,他可做好了自己的本分,守住自己的礼数?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阿仪是朕的孩子,这天下同样是朕的子民,皇后你问朕置阿仪于何处,那么朕问你,朕若偏袒阿仪,又置这天下于何处?朕身为一国之君,皇后,难道你还不明白朕的苦楚?君父君父,先君后父啊。
更何况如今只是让他们调查,为的也是还阿仪一个清白,若是扔给宗正们断判,只怕天下人还是不服的多,阿仪若要治理这天下,若天下人不服他,朕又如何安心的了?况且京兆尹青阳子他们是直接向朕禀报所有事宜,阿仪是朕的孩子,虎毒不食子,皇后,你还担心什么?”
成皇后幽幽的看向灵帝道:“陛下,这十几年夫妻,你心里在想什么,臣妾明白。阿仪就算没有过错,如今这大例一开,只怕也逃不过去。只愿陛下能看在臣妾为人母疼惜孩子的份上,也看在已故阿仪生母的份上,更看在阿仪这二十几年声声父皇的份上,对阿仪,手下留情……臣妾恭送陛下,夜深路黑,陛下小心行走。”
这是使上性子了。灵帝摇摇头看着成皇后,见她始终倔强的低着头,伤心的脸上不时有泪珠落下。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成皇后一向贤德,如今却亲自赶灵帝离开,只怕是心里悲愤到了极点。灵帝再叹一口气,说道:“如论如何,你还是你的皇后。”而后踱步离开。
成皇后瘫软在地上,身旁的女官赶紧上前,紧张的问道:“皇后,你怎么了?”
成皇后抬起无力的双眼,看向她,难过的抓着她的手说道:“莼儿,阿仪只怕是保不住了。”
被唤做莼儿的女官轻轻的叹息,宽慰道:“陛下不是说了,无论如何,您还是您的皇后,有了这句话,无论将来是谁继承帝位,皇后还是一样的尊贵,当今之计,也只有弃军保将了。”
“孤如何不知道?只不过这些年来阿仪还算乖巧,很讨孤的喜欢。孤有些舍不得罢了。”成皇后目光看向远处,仿佛看到了这些年来阿仪对她的讨好,点点滴滴,纵然有着七分阴谋,但是那剩下的三分真心,她也是感受到了的。“只是阿仪糊涂,这些年来,孤也没少提醒他,他怎么就屡教不改呢!”
莼儿扶起成皇后,宽慰道:“皇后还得宽心才是。如今皇后你能为太子做的也就这么多,您这样护犊的行为,陛下看了估计也不会恼太久,至于以后,就看太子自己的造化了吧。”
“莼儿,孤知道。那个青阳子是老四的人么?”成皇后蹙眉问道。
莼儿点头,“外面都这样说的。只不过今天大殿之上陛下提了青阳子,却罚了四殿下,陛下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还不是很清楚。”
成皇后闭上眼睛挥手道:“孤明白了,你先退下吧,孤有些累了。”灵帝虽然罚了刘仲,但是刘仲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把那一年薪俸放在心上,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然而这样的宠着青阳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这个苏青还是怎的?只不过这样子将他往风口浪尖上推,只怕灵帝心里还是存着其它的心思的。
成皇后摇摇头,这世上,心思最深的人,恐怕就是灵帝了。她与灵帝一辈子夫妻,在这后宫争争夺夺明明暗暗,却还是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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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离开宫殿,在宫官的指引下依次离席。劳安在灵帝的指示下单独请了罗过与苏晴二人至未央宫。因着灵帝未至,故而两人只能先站在宫门前耐心的等待。罗过苏晴二人客气的寒暄了一会儿,罗过有些尴尬的低声问道:“苏大人,依你看,陛下这次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晴轻笑着抬头看他,“罗大人,什么真的假的?”
罗过干咳了一声,“苏大人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苏晴也不再为难他,要说真的假的,倒是容易判定的很。只不过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灵帝要将她也拖到这件事情中间来。她这样的身份,突然参加这样一件大案的审判,不仅于礼不合,更是于理不合。
灵帝究竟打得什么算盘,将她这样推在众人面前,到底是为了什么?苏晴不自觉的紧缩眉头,目光悠远的看向前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罗大人,圣上不是说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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