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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树都砍光了,烧光了,狼群仍在对峙着。
陈宋不得不佩服它们的那种韧劲,它们像看门狗似地卧在地上,眼睛一直不离开他们。
为首一只老黄狼,似乎开始怀疑火的威力,它用前爪拨了燃烧的柴火一下,烧得它急忙抽回爪来,算是对“火”这怪玩意儿服气了!
夜渐渐地黑沉,天也渐渐地冷,二人紧紧偎依着,陈宋看了看眼前的柴枝已经不太多了,他要冒险到池子那边再去砍树。可是依梨华却死命地拉着他不肯放,因为那样做太危险了。
陈宋不忍见她难受,再者那么做,也确实危险,万一狼由背后袭过来,那就不堪设想了!
无可奈何,他只好长叹了一声,把那口卷了剑刃的长剑,在石头上磨着,以备必要时,和狼群一拼。
依梨华似乎已懒得动了。她把一双玉腕,由陈宋的前胸向后面兜着,把整个娇躯都倚在陈宋的怀里。夜风虽然凛冽地吹袭着,可是他们都感到身上很暖。
依梨华不时地哭泣着,有时又像小孩一样的笑着,怪陈宋不抱紧她;最后,她竟在陈宋的怀里睡着了。
陈宋轻轻地挨着她的脸,心想真是个孩子,这时候她居然还能睡着?可是又不忍把她叫醒,试着把她两只手向外拉一拉,她却哼哼着,抱着更紧了。她那美丽的脸,似乎已远离了恐怖,带着甜美的笑,就像微风时的沙漠一样可爱!
陈宋无可奈何,只好让她抱着,自己也感到累了,看看对面的狼群,黑糊糊一大片,没有一只发声的,它们只是直瞪着眼往这边看着、耗着。陈宋倚身在一截树根上,又点着两根柴火丢出去。
然后他利用这一小刻时间,闭上了眼睛,想休息一会儿,可是他实在太累了,眼睛一闭,可就睡着了。
模糊之中,他忽然听见耳边乱糟糟的,兽声喋喋,他不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大声叱道:“不好!狼……”
依梨华也被惊醒,由他怀中一骨碌站了起来,只见眼前火已熄了,几段枯柴还在冒着烟;而群狼都已站了起来,正在抖着身上的沙,怪啸连天。
为首的那只大黄狼,首先向后一坐身子,箭头子似地窜了过来。
依梨华抖手一镖,正中这老狼顶门,一时脑血飞迸,惨嗥了一声,“叭嗒”一声掉在地上,蹬了几下爪子,就死了。
可是它后面的狼,却一拥而上,直向二人身上扑来。陈宋厉斥道:“该死的畜生,我们一块死吧!”
他说着一挑掌中剑奋身扑上,宝剑绕起了一道长虹,当头二狼,相继一声悲嗥,肚皮开花,肠子洒了一地,“扑扑”落下地来。
可是陈宋知道,眼前的狼是杀不尽的,自己能杀一百一千,仍是脱不开身。只是到了此时,似乎也说不得了,只好杀一只算一只了。
依梨华这时也用剑刺瞎了一只青狼的眼睛。陈宋一面用剑击刺着,一面招呼她快过来,二人背靠着背,一时整个的狼群也都咆哮起来了。
它们长啸着,用它们的爪、牙,拼命地向二人扑着。虽然上前的都是死,可是它们不退缩,前死后拥,像风一样、像潮水一样,那种声势,真令人望之心寒胆战。
二人身上、头上、脸上溅满了狼血,每杀一只狼,那腥红的血,就像雨似地洒在他们身上。渐渐地,他们手酸了,眼睛模糊了!
“啊……振作一些,依梨华!我的妻……”
可是依梨华显然已支持不住了,一只狼抓裂了她的裙子,她大叫道:“哥……我……我不行了……啊……啊……”
接着她的剑也被狼扑下来了,陈宋大吃了一惊,他猛然分出左手,把她揽入怀中,可是恶狼跟着扑上来,依梨华一只鞋都被狼咬下来了,她惊叫着。陈宋奋力一剑,把那只狼刺了个透心穿,他抽出剑,一阵踉跄。四面八方全是狼,杀不胜杀,陈宋已不知杀死了多少只,他一只右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剑刃都卷了,剑尖也秃了,他吁吁地喘着气,抱着依梨华向后面退;可是身后也是狼,四面八方全是发绿的眼睛,白森森的牙齿,喋喋的狼喘之声。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紧紧咬着牙,长叹了一声,猛地跺了一下脚:
“姑娘!我们来生再见了!”
说着他猛地掉过剑尖,向自己心窝上扎去!依梨华死命地托住他持剑的手腕子,哭叫道:“不……不……哥!先杀我……先杀我!”
陈宋用最后余力,飞腿又踢翻了两只狼,可是他却也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们仿佛听到一种极为凄厉的啸声。
这叫啸之声,如同魑魅似的,荡绕在空中。
说也奇怪,这数以千计的野狼,一听到这声怪啸之后,竟立时停止了攻击和咆哮!
它们纷纷竖起耳朵,把头举向当空,像是在辨听这种怪啸之声的来处。
这么大片的狼群,突然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就在这个时候,第二次怪啸声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声音可近多了,听起来更令人毛骨悚然,狼群之中顿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它们纷纷低鸣着,疾速地向后退着,口中发出像狗似的“呜呜”的低叫声。
陈宋本来已存必死之心,想不到这怪啸之声,给二人带来了一线生机。
他猛然抱着依梨华站起身来,就在这时,他和依梨华看见一匹马,正由远处漠地里,以极快的速度奔驰而来。
马背上似坐着一个人,只是距离太远,天又黑,他们看不清那人是什么样子。
可是那凄厉的怪啸之声,却是由这人口中发出来的,眨眼间,这匹马打了个转儿站住了,马上人就像一只巨大的夜鸟,带着一片衣影,腾身窜上了一个大沙丘。
这时狼群就如同潮水似的,纷纷掉头鼠窜而去,那怪人双手比着喇叭口,在沙丘之上用一种低短的鸣声不时地叫着,那声音是:
“虎——虎——”
声音虽低哑,却沉实有力。那大群的狼亡命似地向前方驰逃着,就像是遇到了最厉害的敌人。一时之间,漠地里黄烟滚滚,嗥声噪耳,群狼来时如潮,去势如风,转眼之间已呼啸着远遁而去。
沙地里留下了无数狼尸,有的拖着受伤的身子还在爬,有的却只能趴在地下凄惨地叫着,那种“呜——呜——”的哀嗥,听了真叫人起鸡皮粟儿!
陈宋和依梨华死中逢生,目视着这种怪状,几乎吓呆了。
他们四只眼睛一齐盯着那沙丘上的怪人,这时见他由两丈高的沙丘上,飘身而下,身后披着一块狗皮似的东西,飘起来就像一片云彩。
他落地之后,又“虎——虎——”地叫了几声。那地上被陈宋和依梨华砍伤未死的狼,听见他这种声音,挣扎着要起来逃跑,害怕地悲嗥着。
这怪人没理它们,远远朝二人走来。等到离二人还有一丈远的时候,他站住了。
二人这时才看清了他的脸,不由吓了一跳,因为他整个的身子,都在一张大个的狼皮掩饰之下。那狼皮是连头带尾,由头一直披到背后,长尾拖在地上,狼口之中,尚露
出白森森的牙齿。
这人身材很高,双肩极阔,下身穿的大概也是一条狼皮套裤,看起来全身都是毛茸茸的,有一口二尺左右的短剑,斜挂在他胸口上。那剑配着黑亮的一个剑鞘,式样很是
怪异奇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