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常年潮湿阴暗,即使大白天也燃着壁灯。
铁链子哗啦响,几个衙卫把牢门打开,就要把男人推搡进去。
怎知男人不动如山如如泰石矗立,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一双眸子沉甸甸的满是威压之气。
几人不约而同感到一股没来由的寒意。
“去把京兆府尹叫来。”
男人沉声道。
他不肯进牢房,又要喊府尹大人,几人顿时觉得莫名其妙、
“你别得寸进尺……”
话音刚落,男人身上的枷锁便被他咔嚓一声卸下,扔到了脚边,还顺手夺走了其中一人的佩刀。
这下不等男人再开口说话,几个衙卫顿时脸色一变,去喊京兆府尹了。
男人拿刀砍断脚上的镣铐,活动了一下四肢,很快,随着他全身骨骼的咔咔脆响,投射在墙上的人影也迅速伸展扩张开来,变得高大挺拔。
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听说杀人疑犯夺刀要越狱,匆匆带着殿前司的人马杀来,却在看到男人的第一眼,陡然变了脸色,膝盖一软,扑通跪下。
连那些殿前司的班直们,也同一时间抱拳跪地。
“下官恭迎王爷回京!”
“属下恭迎王爷!”
裴璟珩缓缓环视众人,“本王不在京中的这段时日,辛苦诸位了。”
京兆府尹甚至都不知道摄政王是什么时候离的京,闻言一愣,就听身后领头的班直开口道:
“属下等不敢有负王爷交代。王爷南巡的事,京中无人知晓。只是……镇国公府的人隔三差五就去宫里打探,都被属下等编理由拦在了宫门外,像是起了疑。”
“除了镇国公府的人,还有旁人前去打探么?”
“未曾。王爷安排的替身未出纰漏,朝中诸事都按照王爷出京前交代的那般,朝臣们无一人发现不对劲。”
裴璟珩垂下眸子。
他问的并不是这个……罢了。
“你们先回去,一切照旧。”裴璟珩吩咐道。
说话间,他将一本册子从衣襟里掏了出来。
“把这个交给刑部,着三司会审,户部从旁协助督办。”
“是……王爷,您不回宫么?”领头的班直满脸疑惑。
“本王还有件棘手的事要办。”裴璟珩捏了捏眉心,“退下吧。”【1】 【6】 【6】 【小】 【说】
众人连忙行了退礼,离开了大牢。
京兆府尹原本也跟着众人要走,却被裴璟珩单独叫住。
“府尹大人,杀人案还没审呢,走哪去?”
京兆府尹虎躯一震,缓缓转过身,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王爷,您就别打趣下官了……这案子,哪里还需要审呢?”
裴璟珩却一脸肃然道,“自然要审。”
“不审,如何能还本王清白?”
……
不多时,衙卫们将冻了半夜的小伙计从雪堆里扒拉出来,提溜到了牢房里。
京兆府尹亲自审讯,裴璟珩坐在隔壁,慢条斯理的吃着丰盛的午餐。
等审讯结束,他也放下了筷子。
京兆府尹恭敬捧着画押走了进来,请示道:
“王爷,该问的都问完了,接下来是否将他打入死牢?”
裴璟珩想起那小伙计方才的招供。
“……我、我对红玉姑娘起了龌龊之心……我偷她的肚兜……做那事……”
裴璟珩慢条斯理的擦擦手,站起了身。
“他既然精力那般旺盛,就发配去宁古塔采石吧。”
“临走时路过留仙台,让他去跟苦主道个歉。”
说完,他拿上画押,扬长而去。
京兆府尹也是个会来事儿的,见状赶紧吩咐衙卫,“快!跟上去!看看王爷有什么需要!”
——————
雪一直下,天快擦黑的时候,男人回来了,还是走之前那副样子,毫发无损。
正在门外送客的覃伯远远看到他,顿时像见鬼了似的睁大双眼,慌不择路就往店里跑。
男人沉沉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往店里走。
然而他的脚还没迈进门,就被人喊住了。
“站住。”
阮娆迎视着他,缓缓从店里朝门口走来,却最终停在了门槛内。
两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隔着几步的距离对视。
“我说了,我是无罪的。”男人将画押的文书递给她。
“是无罪的!这位……郎君,的确是无罪的。”
身后两个衙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帮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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