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其实是一个胖子写的小说,青铜门是个穿越锚点。为了不让世界毁灭,守护爱与和平,张家人就把知道秘密的穿越者关了禁闭?
她难以理解,指天指地地向张起灵发誓自己会乖乖听话,出去之后不会乱来。如果有需要的话,甚至可以活在张家人的监控之下,只要他们让自己出去。
可是张起灵还是没有同意。
这就很他妈让人生气了,她都低声下气成这样了,张起灵居然都无动于衷。
她怒不可遏地站起来,准备给张起灵一些小小的户口本震撼,没想到张起灵居然站起来就走。
她立刻就后悔了,一个人的寂静真的太难熬了。
可张起灵的速度太快,那扇门打开又关上,她才刚刚跑到门口。
熟悉的黑暗又一拥而上,她立刻缩进了角落,直到后背贴着墙面,才稍稍安心。
她就那么在黑暗中坐着,直到那扇门再次开启。
这一次她不敢再闹脾气了,立刻凑了上去。
可进来的却不是张起灵,那个陌生的张家人在她靠近的一瞬间就砍下了她的头。
黑暗中她的血液流了一地,听着那个人咒骂着扔下刀,重新退了出去。
听着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她又冷又害怕。
头断了还能活的,那还是是人吗?
眼泪混着血液流下,直到眼眶干涩发痒。
陌生的声音在这片死寂的地方响起,像是有数不清的人在耳边窃窃私语,难免让人联想到一些诡异的东西。
她想躲起来,可她只剩下一颗头,动都动不了。
躺在冰冷的地上数着秒,直到三个小时过去,她重新拥有了身体,就立刻爬起来远离了那片被血液浸染的地方。
青铜门重新被打开,一个被点燃的油桶扔了进来,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借着火光,她看到那片长出粉色肌肉纤维的血液,而那具身体甚至已经长出了半个脑袋。
那半个脑袋是那么的眼熟,一张嘴开开合合,全是咒骂和尖叫。
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很熟悉,就算只有半张脸,她也认得出来,那是富江。
火焰顺着身体一路燃烧,就像遇到了酒精,越燃越烈。
她躲在一边安静地看着曾经的身体被烧成灰烬。
所以张家把她关在这里,不是因为她是一个穿越者,而是因为她是不死不灭的分裂怪物——川上富江。
靠啊,感情还是个综穿。
盗墓小说和日本恐怖漫画,跨度是不是有点大?关键是这他娘的世界观也不相容啊!
她扯了扯头发,发质还挺好,比上辈子动不动就脱发好多了。
川上富江是个大杀器,倒不是说武力值多高,而是一滴血液都可以生成一个新个体,比他娘的片蛭还能分裂。再加上bug一样的能力——任何心怀欲望的人,都会对她产生强烈的爱意和执念,就像是陷入蛛网的猎物,只能任她摆布。
如果光是这样,她也不至于害怕,甚至可能会觉得还不错。毕竟光这样看,富江就是一个逆天的万人迷模板。
但是那份爱意却并不美好,被爱意捆绑的人都想独占富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富江。
这份感情在求而不得之下会日渐扭曲,而这份扭曲的爱意会指使他们杀死并肢解富江,最终导致富江的不断分裂。
而分裂出去的富江,每一个都认为自己才是本体,会嫉妒并杀死其他富江。
照刚刚地上那些血肉来看,她不认为那些富江会和自己一样,她们更倾向于原本漫画里的富江,那个好逸恶劳又虚荣傲慢的女人。
会利用美貌,颐指气使男人给她提供丰沛物质生活的女人。
所以张家的做法,她能理解并且高度赞同——如果现在被关在这里的不是她的话。
她想出去。
当那扇门终于再次开启,她立刻蹭了过去。
没关系,大不了就当头一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她也能无限复活。
痛是痛了点,但是只要能出去,只要能出去。
黑暗中一股气流擦过耳边,被砍头的经历让她下意识举起手挡在脸前,想象中的刀锋却没有砍下来。
黑暗中一抹昏黄的光晕亮起。
张起灵拿了一盏油灯进来。
她借着光第一次看清了张起灵的样子。
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看。
她想起老君山上的青松,白雪压在枝头,想起昏暗夜晚挂在柳梢的月色,想起一切能想象的美好景色,清冷,孤高。
这世界上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这么好看。
她还愣着神,突然一件衣服就盖在了头上。
“穿上。”
哦,对,她的身体是重新长出来的,现在是在裸奔。
抛弃多余且无用的羞耻心,她迅速地套上张起灵的大衣,刚扣好扣子,一串糖葫芦就递到了她面前。
她接过糖葫芦看了一会儿。
那串糖葫芦和过往冬天时候她在家门口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晶莹剔透的糖壳包裹着红彤彤的山楂果,让人看着就口水急剧分泌。
嘶,有点想家门口的那棵山楂树了。
她发散着思维,胡思乱想着上辈子的事情,那些记忆像是触手可及,仿佛闭上眼睛就能缩回温暖的被子里。
不就是穿越嘛,不就是头被人砍下来当皮球嘛,不就是被关在青铜门后面可能再也出不去了嘛。
……
妈的,她的人生怎么这么倒霉。
张起灵看着她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干脆跌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腿上。
从小声啜泣到不要脸面地嚎啕大哭,泪腺之发达,声音之尖锐,青铜门都要被她哭倒了。
她的电脑,wifi,冰激凌,薯条,汉堡,肥宅水啊。现在这年代,wifi之母出生了没啊?青铜门里能不能通网啊?她可不能过没有网络的日子啊!
张起灵被她哭的头疼,可也不至于说出闭嘴这样不近人情的话,只好坐着听她哭。
直到她哭得嗓子都哑了,才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
上次进来,这个怪物满地打滚又哭又闹,他什么都没听清,就听到一句冰糖葫芦。
活了十几年,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和他说话,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她喝了口水,本来想接着哭,可是看着张起灵没有表情的脸,突然就哭不下去了,于是拿起糖葫芦,狠狠地咬了一口。
糖衣融化在舌尖,久别重逢的甜味让她甚至舍不得咽下去,直到那点甜味消失,她才咬下一口。
张起灵也不说话,就那么安静地陪着她。
直到她吃完,又絮絮叨叨说起自己发现的关于自己变成富江的事情,说起那个陌生的张家人砍下了她的头,张起灵才有了反应。
“不是张家人。”
她根本没仔细听,点点头愤恨地说:“对,特别可恶,我还以为是你来了,没想到迎面一刀我就人头落地了。”
张起灵垂下眼睛。
明明被杀死过一次,为什么还能毫无芥蒂地靠过来呢?她就不怕再死一次吗?
还是说,因为她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