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中枝叶打在一起沙沙作响。
虫鸣声此起彼伏。
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混在其中极为不明显。
竹屋的门廊上挂着两盏红灯笼,映照着坐在廊下的人也有些朦胧,酒壶堆了满地,满眼的迷离。
骨节分明的手在地上摸了摸,捡起其中一个酒罐,摇了摇,空的。
捡起另一个,还是空的。
一声叹息,宛如肝肠寸断。
继续想捡起下一个罐子时,却被一双小巧莹润的手阻拦了,顺着这双手往上探看。
原是醉时日日能见的爱人。
纱衣薄凉,唇齿热烈。
红色的灯笼随着风晃荡,朦胧的光落在二人紧紧贴合的衣衫上,在缠绕难解的发丝上,在指尖摸索,最终紧握的指缝中。
不知哪吹来了一阵狂风,烛火熄灭,竹门紧锁。
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
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待到女子沉沉睡去,月色透过窗缝溜入,一双有些清冷的眉眼缓缓睁开,眼中情欲虽尚未消散,但哪有一丝醉意。
一吻轻轻落在眉间,却恨不得将她融到自己的血肉中。
林中夜露渐深,两人挤在一起却格外的好眠。
一直到天光乍泄,清晨的鸟叫扰了人的清梦,林山北浑身舒畅的伸了个懒腰。
林山北:Σ(????)?
大脑飞速旋转,理智把消失的记忆从角落拉出,林山北小心翼翼掀开棉被,小心翼翼的放下。
很好,大家都挺干净的。
一声轻笑将林山北的目光从棉被中吸引到了棉被外,那双眸子和记忆中没有不同。
她红着脸捂住他的眼眸,感受着手心传来睫毛颤动。
有些痒,但心更痒痒。
她伸出手从落了一地的衣衫中凌空取来一条红绸,这条红绸是昨日从般若神褚上解下来的。
林山北将这红绸系在他的眉眼上,挡住了他赤裸的目光。
黎慕青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任由她折腾。
当她的唇轻轻贴上,他忍不住扶上她的腰线,加深了这个吻,春日的空气还有些薄凉,二人稍有动作,就能清晰的感受到凉意窜入。
但这一点寒意,谁会在意呢?
待到日头将整个屋子都照的透亮,林山北才解开系在他眼眸上的红绸,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黎兄”
“嗯?”
“黎兄”
“何事”
“黎兄”
“我知道了”
黎慕青的指尖轻点她有些红肿的唇,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她说:黎兄,好久不见
她说:黎兄,我好想你
她说:黎兄,我亦心悦于你
“若你我大典无人来贺,你会难过吗?”黎慕青触摸着她的眉眼,嗓音带着浓浓的沙哑。
“黎兄,你见过凡人嫁娶吗?”林山北从未想过拥有和凤曦一样的大典,她们本就不同。
“偶然见过一回”黎慕青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时候分外吵闹。
“咱们就如同凡间寻常夫妇嫁娶就好”林山北莞尔一笑。
黎慕青一瞬失神,在她的推搡中才点头道了一声好。
二人又说了一阵私密话,才在晌午到来之前穿戴整齐,奇妙的是,她们赤诚相对时没想过害羞,反倒是规规矩矩坐在一处时连眼神都不敢对视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