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跟他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就挂断了电话,继续逛家具市场,今天势必是要买到她满意的床垫才行。
因着她这人挑剔的很,因此一个简单的床垫,她花了两三个小时才找到了一张令她满意的床垫,付完钱之后,她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距离刚才周衍卿给她打电话已经过去两个半小时了。
程旬旬这才慢悠悠的去了他们约定的地点,她推开咖啡厅的门,这个时间店内没有太多人,而周衍卿又是那么显眼的一个人,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
“抱歉啊,我有点事情耽搁了,让您久等了。”程旬旬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只向服务生要了一杯温水,外面开始下雨了,车子在路边停下,她虽跑着过来,但身上还是沾染了点点水汽。
周衍卿不跟她废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喜怒,只淡声说:“东西。”
“噢。”程旬旬一副恍然的样子,开始在手袋里找他说的东西,翻了半天,拍了一下脑袋,转而换上了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说:“对不起啊,我好像没带过来,放在酒店里了。”
周衍卿蹙了一下眉,抬眸看了她一眼,“你想怎么样?”
“我是真的忘了,要不然明天?我请您吃饭,给您赔个不是,如何?”她眉眼间满是笑意,根本一点歉意都没有,想来是一早就想好了,今天根本就不会把东西还给他。
周衍卿微挑了一下眉梢,拿勺子缓缓的搅拌了一下眼前的咖啡,笑说:“不用了,一会我亲自送你回酒店,你拿给我就行了。”
“可是我没那么快就回酒店啊,难道周先生您是要跟着我吗?那多不好意思啊。”程旬旬笑的灿烂,就差在脸上开朵花出来了。
这时咖啡厅的服务生送了温水过来,程旬旬温和的说了一声谢谢,其实她逛了差不多一个下午的家具市场,现在已经累的够呛了,好不容易坐下来喝口水,现在她的脚简直像是被解放了一样舒服。
早知道这样,早上就不该选择穿一双高跟鞋,可她也忘记了,她的鞋子里根本就没有平底鞋,每次逛完街她总想着要买一双平底鞋专门用于逛街,然而这个想法仅限于在她的脑子里,她依旧像个强迫症患者一样,穿着漂亮的高跟鞋出去,然后每次逛完街回来,进门之前还笑容可掬,进门之后就成了一条死狗,直接坐在地上,把高跟鞋飞的老远。
就像现在,不知道是鞋子不太合脚,还是怎么的,她的脚趾特别疼,大概是蹭破皮了,每走一步跟踩在刀尖上似得,可她让人一脸的淡定,风采照人,优雅又不是韵味。
她是爱美的,所以才有这样那样的讲究。
陈聿简有时候听她叨叨不耐烦的时候,会说一句,“你可以退一步,让自己舒服。”
“不可以,这是原则。”
“那就别叨叨。”
“不行,叨叨是我的自由。”
陈聿简白她一眼,不愿再跟她废话一句。
周衍卿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了片刻,唇角微微一扬,说:“幸好我今天有空,今天我必须拿到我的东西,一天都不会拖,更不会给你机会。”
“那就随便你呗,我先去上个厕所。”她站起来,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顿了一会才拿着包包去了卫生间,这种时候果然中途不能休息,一休息那种痛感就变得更加强烈,强烈到让人忍不住的地步。
程旬旬进卫生间第一时间就是把高跟鞋给脱了,还真是蹭破了皮,还流血了,难怪一直觉得脚趾头滑滑的。她翻了翻手袋,并没有备用的创可贴,只好拿了纸巾裹了一下,她准备回去的时候,把这双鞋子给扔了。
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好一会,程旬旬才出去,准备先把人打发过去。
周衍卿这会倒是没有丝毫的抱怨,似笑而非的坐在沙发上,翻看了一下杂志,那本杂志还是以他自己为封面的,程旬旬瞄了一眼,又喝了一口水,说:“真是抱歉啊,周先生我一会真的还有别的事儿,明天,明天我一定会把东西还给您。我真的没想到那个东西对周先生您来说那么重要,我还以为是您不要的东西呢,我看着挺别致就拿了。”
“不问自取那是偷。”他强调。
“可是它是掉在地上的呀,我算是捡吧。”
“那是我的房间,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我的,你说你是捡,还是偷?”
程旬旬低低一笑,“既然您说那个房间里的东西都是属于您的,我勉强也算是一样东西吧,说起来我也是您的,那么拿着您的东西,不管怎么说都不算是偷。反正我跟那小玩意儿都是您的嘛,放在我这儿也是您的。您什么时候想要,随时随地都可以来拿,不急于一时嘛。”
周衍卿闻言,嗤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下巴,眯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不红心不跳,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程小姐还真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别说,我脸上真的每天都贴金,黄金面膜,知道吗?特别好用,要不要我给您推荐一下,您这个年纪也是需要保养的嘛。有时间我给你列个单子,保管你年轻十岁。”她说完,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
“那我们下次再约吧。”
“程小姐,你这样的招数很烂。五万还不够吗?你说你要多少。”
程旬旬微微挑了一下唇,弯身凑到了他的面前,笑说:“我呢,不是个贪心的人,我不要钱。我啊,就要你。”
她凑的极近,几乎能够闻到她身上的气息,今天的程旬旬没有喷香水,但她的身上却有一种清冽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间。他微微抿了抿唇,侧开了头,说:“做梦。”
“既然是梦,做做也无妨嘛。再说了,想法而已,我又没说一定要实现。你怕呀?”
周衍卿不屑的冷哼,侧目同她四目相接,笑说:“你不是一个人说这种话的人。”
程旬旬没说什么,只微笑着站直立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那我先走了。”
车子已经在路边停着了,程旬旬过去,刚拉开门,就有一双手一下将车门摁了回去,周衍卿往前一大步,站在了她的面前,“我送你回酒店。”
“不,我要先去吃饭,我饿了。”
“酒店里有餐厅。”
“我吃腻了,要换口味。”她双手抱臂,微微仰头看着他,并不打算退让。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手袋里拿出了皮甲,她只放了一千块的现金,数了五百,递到了周衍卿的面前,笑说:“那要不然这样吧,我没有周先生您那么有钱,给了不了五万。要不这样,我给你五百,你陪我吃顿饭,然后再去酒店拿您要的东西,怎么样?”
周衍卿真的是被她给气乐了,五张粉灿灿的人民币在他眼前晃了晃,真是一个大写的羞辱。
“周先生,其实这笔买卖,您有点都不亏。”程旬旬说着,将五百块钱折叠了起来,伸手塞进了他的衣服口袋里,轻拍了一下,说:“虽然这五百在你眼里就是肉沫子,可肉沫子也是肉,对吧?听说周先生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所以我一定不会让您吃亏的,陪我吃个饭而已,也不是那么难的嘛。”
周衍卿睨了她一眼,转而微微一笑,“好啊,那我就陪你。”
程旬旬跟司机说了一声,就上了周衍卿的车,其实程旬旬原本以为周衍卿一定会把钱甩在她的脸上,然后说一句恶毒的话就离开,毕竟那个小玩意儿根本不值什么钱,她在拿的时候,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全然没想到原来这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对周衍卿来说还挺重要的。
周衍卿是自己开的车,身边也没跟着什么人,似乎是单独出行。程旬旬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周衍卿一直等她坐好了才开车,也没问她要去哪里吃饭,程旬旬这会只能赶紧百度,又发了个短信给陈聿简,询问他栾城最贵最有档次的餐厅在哪里,良久陈聿简只给她回复了三个问号。
不过幸好他没有直接打电话过来,不然在这个环境下根本不方便说话。
程旬旬低眸看着手机,一分钟后陈聿简就发了个名称过来,她笑了笑,说:“我想好吃什么了,去湖庭。”
周衍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用余光扫了她一眼,专注开车。
末了才蹦出一句,“钱够吗?五百块只能吃草。”
程旬旬只笑笑不说话。
半晌,车子停在了一间商场门口,程旬旬往四下看了一圈,随即周衍卿伸手摁下了她的安全带,说:“下车。”
程旬旬满头问号,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没动,依旧坐在车子里。周衍卿兀自下车,拉开了车门,用完全命令的口吻,“下来。”
“你先告诉我要做什么。”
周衍卿不由分说,直接把她给拽了下来,程旬旬穿着高跟鞋,被他这么用力一扯,不小心就扭到了脚脖子。吸了口气,但还是很快站直了身子,笑说:“能好好说话不行,非要这么动手动脚的,我脚崴了,走不了,你负责啊?”
“你想得美。”
“谁会想得丑?”他要松手的时候,程旬旬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说:“别说,我真的崴到脚了,你得搀着我。”
周衍卿自然不会搀着她,“你自己不说你自己骨折了?”说完就甩开了她的手,兀自往前走。
程旬旬叫了他一声,便靠在车子边上,就这么看着他走远。
周衍卿走到一半的时候,转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再往车子的方向看去,就看到程旬旬冲着他挥了挥手,靠着车子站着,并没有过来的打算。
周衍卿想了想,便转回了头,走向了商场。
程旬旬搞不懂他要做什么,看他进了商场大门,才弯身揉了揉脚脖子,拉了一下车门,竟然给锁了,真是恶意满满啊。偏偏是这种时候,程旬旬踢了一脚车门,就走到近处的花坛坐了下来,趁着周衍卿不在,歇歇脚。
周衍卿进了商场,在女士鞋柜附近转了一圈,就拿了一双鞋子递给了导购。
“哎,安盺姐,你看那个是不是四哥啊?”陈枷枷和安盺站在自动扶梯上,安盺在看旁边模特上的衣服,陈枷枷往下一瞥,就瞥见了匆匆走过的周衍卿,不由指了指。
安盺闻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看到一个侧影,只见他进了女鞋的专柜,片刻就提着个袋子离开了。
“四哥买女鞋干什么?是不是要给你个惊喜啊?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哎。”陈枷枷嘀嘀咕咕的,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说:“那他说今天很忙,应该是骗你的吧,要不咱们还是早点回家吧,免得错过了。”
安盺浅笑,侧目看了她一眼,说:“这四年里,你什么时候见他给我送过生日礼物?他根本就不记得,而且也没有这个心思。他现在除了利益看不到其他东西。”
“那你说他好端端买什么鞋子啊?”
安盺微笑,说:“好了,不如说说一会你请我吃什么吧,我已经让人把小诺接来了,我们一起。”
“那一会问问诺诺要吃什么,好久没见小可爱了,真有点想他了。不行,你先陪我去买点玩具,我不能空手见他啊。”
“行了,一会吃完饭也来得及,我得给他买几件秋衣。”安盺直接把她给扯了回来,笑着摇了摇头。
程旬旬等了半个多小时,远远见着周衍卿的身影,立刻站了起来,走回了车子边上,双手抱臂,等周衍卿走近了,她才笑着开口,说:“周先生,您这样可不对啊,让我足足等了三十八分钟,这时间掐的也真是时候。不行,得扣钱啊。”
周衍卿开了车锁,拉开车门,做了个请手势。程旬旬挑了一下眉,坐了进去。
他却忽然蹲了下来,直接脱掉了她叫上的鞋子,程旬旬几乎来不及反抗,染着血的纸巾从里面掉了出来,程旬旬觉得有点狼狈有点难堪,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脚,拧着眉头看着他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双平底的豆豆鞋,给她强行穿上。
然后拿着她的那双高跟鞋直接丢进了附近的垃圾桶。
程旬旬坐在车子里,一直看着他丢完鞋子过来,上了车。
“那是我的鞋子,你凭什么扔了?你给我捡回来,我从来不穿豆豆鞋的。”
周衍卿从车上找出了一张湿巾,仔仔细细的擦了擦手,侧头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说:“不知道是谁说了,程小姐好像是属于我的东西,那你全身上下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想扔就扔,有意见?”
程旬旬给了他两个字,“呵呵。”然后脱下了脚上的鞋子,降下车窗直接丢了出去,“不合脚,宁可不穿,你买大了。我的脚只有三十六码,谢谢。”
“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把鞋子捡回来穿上。”
五分钟过去,程旬旬抬手看了一下表,“超时了。”
“行。”周衍卿点了点头,系上安全带,便启动了车子去了湖庭。
湖庭挺远的,而且这餐厅还真的是设在湖上的,并且确实十分高大上,程旬旬赤着脚,侧头看着窗外,表面看着很平静,内心已经开始抓狂了,看到高大上的湖庭之后,就抓狂的更加厉害。
这是要逼死她这个强迫症。
周衍卿停好了车子,笑说:“程小姐,你说的湖庭到了。”
程旬旬转头看了他一眼,眯眼一笑,说:“我看的见。”
两人下车,程旬旬赤脚踩在地面上,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跟在周衍卿的身后,进了餐厅。
餐厅服务生带着他们去包间的时候,余光瞥了一眼程旬旬的脚,就这么简单的一眼,程旬旬一下就捕捉到了,脚趾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她是个不喜欢露脚趾的人,夏天她穿的鞋子也不会露脚趾。
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可其实她把自己的脚保护的很好,脚型也不丑,脚趾上还涂着颜色,用陈聿简的话来说,就是她是个怪咖,可能是以前受的刺激太大,才导致了她这样的挑剔又难搞的性格。
陈聿简说过,她在失忆之前,对什么都不讲究。而失忆之后,是方方面面都讲究的不行。
她今天穿着裙子,不方便做太大的动作,只能生生忍下心底的怨怼,亦步亦趋的跟着周衍卿进了包间,服务员将菜单递给了他们。
程旬旬仔细看了看,菜单上的名字一个个都取的诗情画意的,弄得她必须要问清楚这是个什么,等点完菜之后,就开始提她的要求。少油少盐少糖,任何菜都不要放葱,肉一定要瘦肉,一点油腻都不行。
等她说完之后,才合上了菜单递还给了服务员,很明显服务员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三条黑线,但还是微笑的退了出去。
“像你这种人就不该出来吃饭,回去自己做。”
“不行,我要促进饮食业的发展,如果做的好,让我很满意的话,对他们是有好处的。”她端正的坐着,拿了个杯子过来,掀开茶盏的盖子,凑过去嗅了嗅,笑说:“果然是有档次的餐厅,泡出来的茶都那么有档次。”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浅尝了一口,兀自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周衍卿的眸色微深,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片刻才转开了视线,侧头看向了窗外,微风拂过,湖面荡起了一丝波纹,在灯光下波光粼粼。
“我第一次给女人买鞋子。”
“难怪品味那么差。”程旬旬这话几乎是无缝隙接上。
周衍卿睨了她一眼,淡声说;“嗬,也是第一次给女人穿鞋。”
“那一定要干一杯了。”程旬旬举起了手里的茶杯,“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个。”
周衍卿眯起了眸子,并没有理会她举着的手,就任由她举着,自己悠悠然的喝了一口茶,说:“我以为你应该感动。”
“感动在心里。”程旬旬摸了一下自己的胸。
“你讨厌我。”他说。
“不,我喜欢你。”她微笑着,就这么目不转睛的同他对视,“可是就算我喜欢你,你给我买了我最讨厌的东西,我还是受不了。”
周衍卿低垂了眼帘,挑唇一笑,并没再多说什么。
服务生上完菜之后,拿了一只鞋盒过来,对程旬旬说:“程小姐,现在天气转凉,还是穿双鞋子比较好,这是餐厅经理专门让我送过来的,您看看合不合您的心意。”
程旬旬打开看了一眼,鞋子的款式很简单,自然还是平底鞋,不过这一双顺眼很多。程旬旬欣然收下,随后洗了个脚,才穿好鞋子过来用餐。
“谢谢了。”
周衍卿没有任何回应,两人吃完饭,他便亲自将她送回了酒店,停好车子之后,道:“我在这里等你。”
“不跟着上去?”程旬旬说。
“不了。”
“那你就不怕我不下来?”
周衍卿挑眉,“好,我跟你上去。”
随后,两人便一道上了楼,电梯内他们两个并肩站在一块,程旬旬笑问:“那东西对你很重要吗?非拿回来不可?”
“现在的情况不是正中你的下怀?”
程旬旬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歪头,笑说:“你这是在告诉我,你是故意的咯?”
他浅笑,“它比你重要。”
程旬旬愣了愣,旋即嗤笑了一声。
“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拿给你。”走到房间门口,程旬旬回头跟他说了一声。
一动不动直到周衍卿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她才从手袋里拿房卡开了门。
房门刚推开个缝,原本站在后侧的周衍卿忽然欺了上来,一只手定在房门上直接推开,两人几乎是同时进了房间。
周衍卿进门顺手就关上了房门,房卡没有插到卡槽里,房间里不通电,一片漆黑。
周衍卿将她顶在墙上,清冽的气息逼近。
程旬旬侧开头,拧着眉,笑说:“周先生,您这是不请自进啊。”
“明明是你自己邀请我上来的,你让我上来的目的,难道不是这个?”他扣着她的手,抵在墙上,“你倒是挺聪明,也挺有手段。说真的,我对你还真挺感兴趣的,跟你睡一觉,我也不吃亏。”
他的声音低沉,整个人缓缓凑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息骤升,程旬旬几乎能感觉到他的鼻尖若有似无的与她的相触。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躲避,然而当她以为他的唇会贴上来的时候,指间一空,啪的一声,整个房间就亮了起来。
周衍卿迅速退开,笑说:“可惜你这种人睡了就是麻烦,而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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