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书房的墙角,蹲下身,扒开一块地砖,底下空洞之处赫然摆着一黑一白两个巴掌大的钵,乍一看像是装围棋棋子所用。
嘭嘭嘭!
门外,十三急声道,“医女,快请过来看看,小姐开始说胡话了!”
妫芷握着两只小钵的手一紧,立刻拿起东西,随十三返回寝房。塌上的白苏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中不断的喃喃自语。
“你出去吧。”妫芷沉声道。
十三不敢迟疑,立刻出去,并关了寝房的门。
白苏的梦里,桃花绚烂,视线摇晃中依旧能看见远远站立着的那一袭白衣,他有倾城之姿容,笑起来艳过十里桃花,一双温润清亮的眸子充满爱怜的凝望着她,声音魅惑,“素儿,我是真心爱你的,你睁开眼,睁开眼......看见你面前那个女人了吗......”
白苏缓缓睁开双眼,朦朦胧胧的看见案几前背对着她的一袭麻布白衣。
“杀了她,就是她,就是她阻止我们在一起,只要杀了她,我就能回到你身边......”
“杀了她......?”白苏反反复复的重复这句话,脑海中一片馄饨,杀人?为什么要杀人?
妫芷听见动静,回过头,发现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白苏竟然一脸迷惑的站在她身后,执拗的追问某人,“为什么要杀她?”
妫芷慢慢靠近她,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随着她的走近,妫芷惊讶的发现,白苏的放大的瞳孔渐渐收缩,视线逐渐开始有了焦点,直到目光定在她脸上。
“妫芷,你抢了谁男人啦?”白苏一脸惊讶的问。
话音方落,脸上潮红瞬间消失,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妫芷两只手拽起白苏的衣领,想把人拖到床上去,却错估了白苏的体重,用力过猛,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她默默的看了白苏一眼,改做搀扶。
白苏安静的躺在塌上,脸色灰败。
妫芷卷起白苏的袖子,只见苍白纤细的胳膊上隐隐现出一道黑线,她飞快的取出三根银针,在她拇指、食指、中指上各刺了一针。三根手指刹那间肿大,黑血像是终于找到出口一般顺着妫芷刺破伤口喷涌而出,直到血色逐渐转变成鲜红,才慢慢弱了下来,到最后,只是在指尖上凝结成红色的血珠。
“十三?”妫芷松了口气,唤道。
“在呢。”十三一直候在门口,方才虽听见屋里有发出大的声响,却不敢出声询问,这时听闻妫芷唤她,立刻冲了进去。
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味,地板上一滩黑色的血水仿佛有生命一般,还在地上蠕动,吓的是十三低呼一声。
妫芷用竹夹慢条斯理的从黑钵中取出一只蚕蛹,丢进血水里。黑色的血液立刻疯狂的向蛹中挤去,对,不是被吸收,而是有生命的流进蚕蛹里。
十三震惊的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只听妫芷道,“你去向老爷禀报,就说素女退烧了,现在已经醒了。”
十三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白苏,却没有问什么,应道,“是。”
妫芷若有所思的看着白苏,她中了巫术中的“摄魂术”,却自行冲破了!摄魂术是巫术中极强的操纵术,中术之人都会沉迷在幻境之中,从没有人例外。
难道素女的精神力已经强悍到如此地步?连巫术都奈何不了她?
妫芷想起白苏对疼痛的忍耐力,那绝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要么天生对疼痛感知力弱,要么就是长期的隐忍锻炼了她的精神强度。
其实妫芷只猜对了一半,巫术的介入办法之一是用人的生辰八字,而摄魂术针对的是魂魄,现在在的素女身体里的,是白苏。
白老爷得知素女无碍的消息,面上的愁容一扫而空,于是整个白府上空笼罩的愁云惨雾也随即散尽,死寂了几日的白府一下子雀跃起来。
时是六月初了,絮女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坐不住了,当晚便偷偷跑去小木屋。
须风虚脱一般的躺在地上,银白的头发披散,遮住他的面容,一双茶褐色的眸子盯着案几上的小瓶,心中哭笑不得。
摄魂术是极消耗精神和体力的,他居然被受害人缠着问“为什么要杀人”这种白痴问题!?若不是妫芷的靠近唤醒了素女,须风有理由相信,那个女的一定会缠着他问到他虚脱而死!
“须风。”门外絮女的声音传来。
他此刻丝毫没有和她玩的心思,冷喝一声,“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