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人掌兵,其实是害了将士们。”
方仲永又接着说道:“此三法规模不同,效果不同。务请工匠仔细实验,找出优劣。若灌钢法可行,晚生还有几句话烦请大人记牢:以柔铁为刀脊,浴以五牲之溺,淬以五牲之脂。此法可使刀剑刃口锋利,刀脊韧性加强,又能节省钢料。非可靠之人不可传授。”
程勘苦笑起来:“老夫不过一文人,如何今日掌握了许多的军机?惴惴不安呀!”
想起把包青天的美名给弄没了,方仲永说道:“程公若是不愿意牵连太多,不妨推荐包拯任军器少监。呃,好像这位仁兄目前只是个八品的知县,骤然提升可能会有些难度。就看程公如何运作了。”
“仲永与包希仁有旧?”
“素未谋面。不过是听闻这位极是孝顺,中进士十年才出任官职,量来不是利欲熏心之辈。但凡孝顺的人,品格总不会差到哪里。且性情严峻刚正,正适宜做那些机密的事情,以使鼠辈无漏洞可钻。”
这年头,孝顺的人都是可以信赖的说法是极为流行的,古代不还有个孝廉的职称吗?
程勘也对包拯的孝名听闻已久,自无不可。
方仲永又对探头探脑的窦守志说道:“别在那里偷窥了,小心治你个刺探军情之罪。我跟程大人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你该怎么回报就怎么回报,这是你的职责所在,没人会怪你。”
窦守志忙打躬施礼:“奴婢做的就是不讨人喜欢的差事,先行谢过二位大人了。只是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仲永笑道:“知道不当讲就别讲了。”
“谢大人。呃?”
窦守志都快要哭了,您不按套路出牌呀!
还是程勘稳重:“仲永,你就别戏耍窦黄门了。窦黄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谢二位大人。奴婢读书少,但也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不如咱们试验一下,也好在军器监推行的时候少些麻烦。”
别看窦守志只是一个小小的内侍,他此刻代表的,可能就是号称内相的陈琳。
程堪笑骂:“你个小小的宦官,也敢质疑?要不,就让这腌臜货开开眼界?”
“试演不难,可总不能让我亲自来吧?只怕还要着落在那铁匠身上,你们就不怕他泄密吗?”
窦守志低声道:“这有何难?左右不过一刀而已。”
程堪这自诩为民请命的家伙,居然也抚须道:“虽略显残忍,却不失为一个省事的办法。”
方仲永跳了起来:“不行!若是敌国蛮夷,杀了也就杀了。但百姓何辜,只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就贸然杀死。那样,我辈与率兽食人的何异?
窦守志,我警告你,若让我知晓,你妄杀大宋良善百姓一人,我就断你一肢。听清楚了,是一肢,不是一指。且看你能砍几回?你不要以为有陈公公护着,到时候,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程堪哈哈大笑:“仲永无需发怒,这都是老夫的主意。老夫看你终日与军汉厮混,唯恐你忘了君子仁恕之道。看你表现,老夫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窦守志也是笑道:“奴婢哪有胆量妄杀百姓呀!真要是那样做了,不用方大人动手,陈公公就能活剐了奴婢。不过,贸然将军机要事付与寻常人,只怕会有后患啊!”
“这有何难?若是那铁匠有个出身,不就好辖制了。”
方仲永唤过铁匠:“你姓甚名谁,家中还有几多人口?”
铁匠答道:“小的姓铁,排行老四。家里还有个婆娘跟一个傻儿子。”
“眼下有个小小的前程给你。你若是能够按本官所授之法,冶炼出大批钢铁,并能制出优良兵刃,本官可保你个军器监弩坊署监作。虽然还没有入品,但也是仅在九品县丞之下的好职位了。”
哄骗老实人,不知道会不会导致一道神雷劈下,反正方仲永是往窦守志后面躲了一下。
铁匠却是不敢置信:“小的只会炼钢打铁,就能做官了?”
“其实还不算是官,但已经可以享受朝廷俸禄了。当然,你若真能做出神兵利器,或是在钢铁锻造之法上立下大功,升入流内官亦不无可能。”
方仲永不介意给这位贴士希望,虽然可能有些遥远。
但方仲永低估了国人对功名利禄的追求。不要说有希望入品,就单纯的一个吃公家饭,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铁四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急吼吼地生火,又按照方仲永所说的灌钢法锻造。
许是技艺高超,更也许是运气好,新出锅,呃不,新出炉的钢质出奇得好甚至超过了百炼钢。
你要问怎么知道的?看折老大抱着自己豁了个口的短刀痛哭流涕的样子就知道了。
窦守志眼都红了。一把扯过铁四,恶狠狠地说道:“即刻说明你的住处,老子派人,不,老子亲自去把你一家接过来。从今往后,你就老死在这矿山吧。没有皇城司的允许,你哪儿都别想去。”
程堪也是不能自已:“我辈读书人枉称通读诗书,居然连这般妙法都不知道。实在是愧对先贤啊!”
待程堪平静下来,又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提出了问题:“这兵器营造,仲永可有什么想法?”
“没想法。如此利器,当归国有,晚生只要这焦炭就够吃用了。钱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我从来都对钱没什么兴趣。”
也许是这句话逼格太高,程堪一时没听明白。
没关系,将来他也不会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