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幕 桃花盛开的地方

    人生最美是回眸。

    人生中可能有很多个月下谷，有很多桃杏如春的繁花林，但终究是留在记忆中的最美，最为动人。

    红裳一袭长衫拖地，在繁花飞舞的桃林中漫步。漫天飞花的场景于她而言，不过是往昔的印记。

    在她眼里，毫无色彩。

    最是人间留不住，一寸芳心一寸灰。

    红裳轻蔑的一笑，也不知道笑的是谁？她曾经听过最有意思的一个故事，不是什么宏伟的史诗，也不是什么美丽绝伦的爱情故事。而是那一天的清晨，他坐在小溪边，给她讲的一个悬疑的故事。

    案件扑朔迷离，在她少女的年代里都被吸引住了。

    或许，是那少年天生就是个讲故事的高手吧，总之，在畅想儿女情长的年龄中，她竟然会被那样的一个与浪漫或许无关的复仇与解谜的故事所吸引吧。

    当然，最让她着迷的，不是故事中犯人使用的诸多手法，利用的诸多心理盲点，而是在故事的结尾，他告诉她，这个故事，仅仅是一个精神病人思维世界中，多重人格之间的杀伐。

    那一天，她知道了一件事，多重人格！

    这个故事很有趣，以至于千年以降，她都未曾忘记。

    或许是因为，这是他给她讲述的第一个故事吧。

    也或许，她从这个故事中找到了生的秘法。

    在这样残忍而无助的世界中，彷徨如倩旅，动辄如幽魂的活下来吧。

    走过繁花似锦的桃林，在小溪边她看到了一个身影。

    对于这位访客来说，她更愿意称之为不速之客。

    “你现在的实力，我杀你不费吹灰之力。你竟然有胆量前来见我。难道你真的以为，你现在的传说之境，和我能相提并论？”红裳走到溪边，没有看身旁的人，只是看着溪水，顾影自怜般的看着水中自己的容颜。

    这是注定容易被记住的容颜，昙花一去，婀娜如酒，这是她对自己的容颜最好的评价。

    但其实，她却有点恨了。

    为什么，除了她以外，竟然还有人长着这样的容颜。

    那一天，他突然出现在桃林之外，说实话，那样浓烈的恨意，竟然在真正面对他的那一刻，却被瞬间隐藏。甚至，她愿意听他的解释，哪怕，他的态度就好像拒她于千里之外。

    然而，你能相信吗，那么浓烈的恨意，竟然在只言片语间消失于无，在她心中，最让她厌烦的，反而是另外一个人！

    与她长着相同容颜的人！

    “生命的历程就是经久不变的循环。当哪一天无法循环下去，可能就要面临崩解与毁灭。我已经预言到恶魔的到来，而在故事没有终结之前，你与我终究还是盟友，不是吗？”

    “千年前，你就是如此，以一副女子柔弱伪善的面容出现在月下谷中，骗取我的信任。千年后，你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玄鉴，她将你彻底的赶出了她的领域，而她成为没有丝毫恶的存在，你的演技再精湛，也遮掩不住你外放的黑暗气息。”

    “在奇迹之力的法则线中，你不觉得，这太过刺眼了些吗？”

    “玄鉴抽离出来的，只是名为帝乙的人格而已。但是，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世界化身。”

    “但那显然并不重要，千年前想要召唤恶魔的，终究是你，那个世界不过是承载召唤过程中沾染了恶魔的气息而已。本质上，背负所有罪恶的，终究是你！”

    “我并不是为自己辩解什么，毕竟，这也是你与我合作的前提不是吗？我只是想跟你说，人格一旦分离，就是不同的个体。你以为一个完整的个体，会真的全是善良的一面吗？”

    “你要说什么？你是说玄鉴可以被再次利用，提前将恶魔召唤至这里？我只是恨他，并没有说要和你一样，要去毁灭世界！”

    红裳头一次抬起头，看着此时个头小小的帝乙。她的眼中有着一丝未曾掩饰的茫然，她，终究只是意难平罢了！

    “不，我要说的不是玄鉴，而是李卿袁。分离开来的人格，一旦成为个体，就注定是一个完整的生命。她依旧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自己的人生。这和你所谓的那些世界化身分离的灵魂不一样。她无法成为你的融合体。所以，你与她，注定要彼此对立！”

    “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

    “如果你没有这种念想，你前些日子，又何苦拜托我散布那样的谣言。在你心中，于此时，你或许早已不恨当年的流苏了吧。女人啊，着实可笑！”

    “你也是女人！”

    “玄鉴是，我不是！”帝乙笑了笑，接着道。

    “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你还没有真正理解，什么叫独立人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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