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意,给强行压制下去了。
李军见到陈虹,明显有些意外,哆嗦着问:“陈虹,你···你怎么来了呢?”
陈虹有些心疼,说:“正好有时间,来看看你呢。对了,一会跟我一起,去我家吃饭。我喊了何了了、刘浩所长。”
李军消瘦的脸上,挤出来一丝笑容,说:“怎么?有啥事要请大家吃饭呢?”
陈虹一面帮李军收拾屋子,一面说:“公司不是关了嘛,现在也没啥事,想着喊几个熟人朋友一起吃顿饭而已。何了了和刘浩所长以前都帮过咱俩,算是感谢一下吧。”
李军想了想,说:“确实如此。唉,你别帮我收拾了嘛,尴尬得很。”
陈虹不搭理他,说:“你跟我还见外干嘛。”
李军便坐在一边,看着陈虹忙碌不停。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病入膏肓,这辈子自然是跟她没有缘分了,不免又有一丝丝失落。
陈虹说:“你们男人真的都一样,太邋遢了。不过你还好一些,我竟然没有在你屋子里看到没洗的脏袜子。”
李军扑哧笑了出来,说:“告诉你,我可是每次换掉就立即洗了,就是怕你突然来了看到,让我尴尬。”
陈虹“切”、“切”两声,说:“看把你得意得。”
此时此刻,两个人在屋子里,说说笑笑,彼此都觉得再温馨不过,不过,这种温馨只有片刻而已,一旦安静下来,这种珍贵的氛围便立即消散,残留的是一个女孩子面对着一个绝症病人的残酷场景。
收拾了一会,陈虹又笑着说:“李军,你说你要是娶了我这样的女人,你该多幸福!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收拾屋子,唉,你考虑下嘛。”
李军笑着说:“你!你又来了!我这个要死不死的样子,娶谁谁倒霉。我可不想祸害你。”
陈虹说:“我又不嫌弃你。”
李军说:“你不嫌弃我,但我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可嫌弃我呢。好了,这事你就别说了。对啦,收拾好没?收拾好了我换件衣服去你家吃饭,我还想我的干女儿呢!”
陈虹笑了笑,笑过之后又暗自掉了几滴眼泪,趁着李军换鞋子的空隙赶紧擦掉了。李军弯腰的时候,她竟然看到他头顶上好多白头发,不由地内心咯噔一下,缓缓说:“李军,你啥时候都有白头发了?”
李军说:“没白头发才怪!你看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刘莲茹都那么大了。”
陈虹说:“我咋经常觉得你还是刚上大学那样子呢。”
李军说:“只能说我心态年轻。”
两人有说有笑地下楼,准备步行去陈虹家,毕竟距离也不是很远,慢慢走过去也还蛮好的。陈虹也很珍惜这种独处的机会,她帮李军拿着钥匙,故意走得很慢。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要不了多久,就是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的日子。大街上不少商家们上贴着促销广告,多半是说为了迎接香港回归搞促销打折;或者时不时有几辆车缓慢驶过,车顶的高音喇叭不停地播放广告。——这在1997年的7月之前,在中国的每个城市,尤其是二三线城市,特别常见,简直是城市的一道风景线。
公司盘掉的时候,李军也在现场。陈虹在路上把公司关了这事再给他提了下,他说:“关了就关了,挺好的,大家一起休息下。”
陈虹很严肃地说:“一共150万,我给你转80万过去。我自己留70万。你就别推辞了。”
李军笑着说:“这钱我不能收啊。收了我就算死了,也死不瞑目的。”
陈虹有些着急,说:“你就是死倔。我懒得管你。”
李军笑了笑,拉了一下陈虹的手,说:“咱先不说这个。我可是要好好吃饭,见见我的干女儿的。”
陈虹顺势拉着他的手,像情侣一般牵手,说:“你要松开的话,我就大喊大叫,说你非礼我。”
李军侧眼看了看她,说:“那我就不松开!”说着便用力拉着陈虹的手,大踏步地往她家方向走。
陈虹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她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一手拉着李军的手臂,一手握着他的手掌,轻声说:“李军,我忽然有种初恋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