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回来,也是个吃货,她哪里肯放掉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在美食面前,她很快沦为一个绝顶的吃货,完全不顾此前在五星级酒店时,留给我的那种优雅的形象。
此时的她,如果不说是国外回来的,看到她坐在路边摊上,吃着麻辣烫、吃着冰凉粉、啃着兔脑壳,你绝对会认定她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蓉都女孩子或者东川女孩子。
我不停给二位女孩服务,一会递纸巾,一会去帮着取号排队拿美食。她们俩大快朵颐,还不停哈着气,脸上汗水直流,仍然没有丝毫作罢的意思。
李鲸笑着说:“刘记者,算啦,我叫你刘哥吧。刘哥,你也吃点吧,真没想到这么多好吃的。国内真的太幸福了。”
我说:“加拿大没有这么多好吃的么?”
李鲸抽了一张纸巾擦嘴巴,哈着气说:“哎,别提了。国外那些吃的,有什么好吃的?除了炸鸡就是汉堡薯条,大街上怎么会有这种人间烟火气息?即便有,马上会有人举报污染环境。一句话,他们根本不懂生活。”
我哈哈大笑。
吃完之后,我又陪着两个女孩游荡在无人的步行街上。在一处长椅上,我们三人并排坐在一起,看着对面高楼的灯火,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极度的疯狂之后,瞬间陷入沉默的真空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李鲸打破沉默,说:“刘哥,你有对象没?”
我兀自一惊,很快镇定下来,笑着说:“干我们这一行的,都穷,又辛苦,很难有女孩子看得上我们的。”
田晓雨不太认同我的话,笑了笑,说:“那是你好吧。我认识好多做记者的,都有对象呢。跟人品有关系吧。”
李鲸也笑了笑,盯着我说:“刘哥,我觉得你人挺好的。”
我···我去,说我人挺好的,在我人生这几十年里,李鲸是第一个。接触这段时间以来,她逐渐对我放松了“戒备”,在我面前,也逐渐轻松下来了,我们毕竟年纪差不多,此刻她这么说我,哪怕是发自内心赞扬我,我也有些不太适应,毕竟,田晓雨在身边。
果然,田晓雨马上说话了。她说:“李鲸,你可别这么认为,我们这行的男的,就没几个靠谱的。”
我···我去,这田晓雨不至于这么当面说我吧!她这是啥目的?阻止李鲸跟我之间即将产生火苗?还是发自内心这么劝李鲸?总之,我觉得田晓雨这么说,对我是极其不够意思。
我说:“喂!田晓雨,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好兄弟呢。”
李鲸见我和田晓雨这么说话,顿时笑了。接着,她又说:“刘哥,我在想,要是我现在在加拿大,遇到你这样的男孩子,我估计我妈妈一定会想尽办法来牵线搭桥。”
我···我去,李鲸说这话,我已经感觉到了有种意思。但有些话有些事,还是不发生为好。
我哈哈笑了,说:“你妈妈难道还像咱们国内的家长一样,要催婚?”
李鲸说:“那可不是!她这两年,越来越没有安全感,越来越怀旧。有时候,会一个人发呆,也会忽然对我说,李鲸啊,你早点嫁人,我就了一件心事嘛。你看,是不是跟国内的家长一样呢?“
田晓雨连忙说:”确实如此,跟我爸爸一样。”
这天晚上,我们三人在长椅上聊了很久。我们聊了一切年轻人在一起都会聊的话题,我们彼此都畅所欲言,什么都说,毫无顾忌。就连一些敏感话题,我们都毫不顾忌。
这天晚上,我们还是没有去陈虹当年的大学,说好的再去看看,仍然没有去了。直到午夜十二点后,我们三人才一起往酒店走。这次李鲸订的酒店,是那种套房式的,大门进去后,除了一个公用大厅外,一间屋子有好几个房间那种。
住进各自房间后,我脑子里一直想着白天经历的一切,加上我本身又有“挑床”的习惯,这天晚上我又失眠了。很久都睡不着觉,只好起来坐在客厅看电视。
过了一会,李鲸也出来了。她说她也睡不着,可能是时差还没倒过来的原因吧。她说:“能陪我喝点酒么,已经给酒店打了电话,一会送过来。”
我说:“看下田晓雨睡着没,没睡着的话喊她一起吧。”
李鲸起身去敲了一下门,又侧耳听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说:“估计今天太累了,已经睡着了。那就只有咱俩喝了。”
酒很快送上来了,还有两份下酒菜。李鲸熟练地给我俩都倒了酒,说:“刘哥,明天我离开蓉都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才回来。”
我说:“今后还有机会的。你外公还在这边,你妈妈以前也在这里生活过。说不定哪天,你妈妈想通了又会回来定居呢。”
李鲸与我碰杯,轻轻抿了一口,说:“也许把。这次我回来办事,真的谢谢你,也很高兴能认识你,刘哥。”
我说,别客气。
我们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说着。李鲸渐渐有些醉意,也有些倦意,见她这样子,我很识趣地放慢了节奏,试探着问她,要不要去休息,改天再喝吧。
李鲸说:“没事的,刘哥。”她又举杯与我碰了一次杯。
喝完之后,她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不一会便迷迷糊糊,均匀呼吸。我看着她这样子,忽然心生怜悯。
这种怜悯,可能更多的是来源于我从李军日记本里“抽丝剥茧”出来,从而“拼凑”出了那么多与李鲸有关的人和事。
单纯的个体,一旦放置于时代的背景下,放置于富有浓厚情感色彩的事件里,也会带上情感的色彩。
所以,此刻在面对毫无知觉的李鲸的时候,看着她和陈虹应该极度相似的外貌上,我才下意识地心生怜悯。
我起身去拿了一件被单过来,俯身搭在李鲸的身上。李鲸白皙的皮肤,骄人的身材,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像一盘味道很好的菜。只不过这道菜,秀色可餐,而不能冒昧地食用。
我吞了下口水,又把靠近她位置的杯子和酒瓶收开,这才进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