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到何处去。
吞天剑已经握在了手里,张聪此时就像一缕清风、一根枯竹,不带一丝的烟火气,更不带一丝的源力,随着手里的吞天剑轻轻一起,一道轻柔的剑光照亮了黑暗的空间,就像在黑色的画布上抹上了一笔色彩。
一抹残阳像被和风吹至,在彩霞中若隐若现,倦鸟归巢,似在西天的绚丽中写上了乡愁。
草亭湖畔,芦浦漫卷,残荷飘零,唤来了秋虫的叹息,铮铮弦紧,红袖轻抚,无尽的相思融入了萧瑟的秋意中。
一个红纱蒙面的女子,慵懒的坐在草庐的栏杆上,抱着一把琵琶弹唱,声声细语,就像在呼唤未归的郎君。
张聪有种感觉,这邪神的执念带着不甘和痛楚,既有对前尘的怨恨,又有对往事的不舍,所以他才弄出这么个场景,即使不死那邪神所想,张聪就不信那家伙被困几十万年,都不想找个人说说话。
幽怨的琵琶一直在晚风中飘荡,直到月上东山,星河满天,远处的月影下,一袭白衣才在落叶的飘零中悄然而至,一声叹息,似叹尽了人间冷暖,道破了无尽的离愁。
琵琶声戛然而止,红纱下轻轻的问了句:“是你么?为何才回来?郎君找不到归乡之路?”
“我非我,我是谁?家何处,何时归?茫茫星海,可有一盏孤灯引路,可有一曲相思念我?乡愁何寄?红颜轮回,我也不知我还有什么可追忆,你告诉我?”
白衣飘飘,飘散的黑发下,是一脸的茫然和困惑,就在斑驳的月影下迷失,时隐时现。
女子悠悠一叹:“你不是他,我等了千年,可却依旧记得他的样子,或许也有个人在等着你回家,只是你还有放不下的故事,可你却忘了等你的人......”
琴声再起,似在倾诉,又似在呼唤,辗转千回,求而不得,白衣人摇摇头:“我在等什么?我到底在等什么呢?等了多久?我家在哪里?”
忽然白衣人脸上泛起了一丝黑气,两眼瞬间泛红,忽然大袖一挥,将抚琴女子摄到手里,直接抓着女子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
女子不住的咳嗽,手一软,琵琶愀然落地,铮的一声响,男子一呆,手一松将女子丢在了地上。
“我要不是心里念着他,根本活不到千年,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是人是鬼,可是却依旧有种执念,想等他回来,那种煎熬让我度日如年,可有舍不得散去自己,你刚才为何不毁掉我?难道你不觉得毁掉我是在帮我么?”
女子挣扎着望向白衣男子,面纱落下,一张绝美的脸上,两行清泪透着绝望,嘴角已经泛起了血痕。
“都说枉死的不入轮回,你帮帮我啊?我不能自己去死,你帮帮我?哪怕轮回几世,我也要找到他,看看我的执念是不是真的能找到归宿?”
白衣男人叹了口气:“你真的很傻,为何靠执念存活于世,每日受着相思之苦?或许他早就沦为人夫,你这么守着值得么?”
女子惨笑一声:“这世间有多少人放不下,又何止我一个?要是能放下,又如何还有执念?这或许就是生灵之苦,或许你说的对吧,我在等一个永远没有结果的消息,我应该放下了......”
女子红袖一卷,抱着琵琶轻盈的走到了湖边,琴声一转,竟然再无幽怨和不舍,琴声似春风拂过,竟让满池的残荷返绿,尖角峥嵘,阵阵琴声就像唤醒了希望,转瞬间满池白莲绽放,荷香悠然。
女子回眸一笑:“谢谢你教会我放下,这世间最苦的就是执念不散,璀璨了自己,也苦了别人,我走了,就散在这满池的青莲之中,花开花谢,用我的故事感染世人,道尽世间的美好和不易,劝世人不染浊尘,留香千古......”
话未说完,女子已经迈入莲池,化作了漫天的红尘,只留下一缕悠悠的琴声,在这夜空中余音未散。
白衣男子呆呆的看着满池青莲出神,忽然长叹一声:“也罢了,几十万载不散,终是为何?当初的对错很重要么?万物生灵不是草芥,我又有何权利去安排众生的生死?
罢了,不管是哪位朋友寻到我,还不惜弄出这样画卷来渡我执念,此情萧然领了,我即入青莲炼化,但愿能恕我前尘之业,不求往生,只求了却宿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