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小轩轩

会少一个自己熟悉的人。想到这，无奈开口。“欣儿，我们只有接受，不是吗？不要哭了，也许张姨现在更需要你。”

    欣儿想起张姨，自己的妈妈，对啊，她现在应该是最难受的那一个。自己……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张姨……”抬起头来，寻找张姨的身影，见到张姨那副无声的哭泣，心里快要窒息了。“张姨……张姨……”

    “欣儿……”张姨刚一开口，整个人昏死过去……

    “张姨！”欣儿直接脱离郑浩的怀抱！大步的朝张姨跑去！可是还是没有接住，只见她的身体直直的落地，发出巨响。“医生！医生呢！快来人啊！张姨昏倒了！”

    *

    凌晨一点·医院。

    郑浩看着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欣儿，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对于欣儿来说，她从心里面喜欢张宇哲这个孩子。也当做自己的弟弟一样疼爱。突然就这样走了。她心里一定接受不了。可是尽管是这样，人活着还是更要为身边的人多考虑。想到这，低沉开口。“欣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张姨的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张姨，你也要好好的。”

    欣儿神情恍惚的抓着张姨的手，听着郑浩的话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是啊。为了张姨。”

    郑浩听见欣儿沙哑的声音，皱起眉头来，心里一阵心疼。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她的声音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欣儿，可不可以放过自己，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望着她淡薄的背影，心疼的抱住了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欣儿没有回答，只是从眼里涌出了泪水。

    张姨缓缓地睁开眼睛，环视了一圈屋子的环境，苦笑。“为什么要救我。让我跟宇哲一起走不好吗？”

    欣儿听到张姨的话，原本还在为她醒过来感到高兴，可是现在，自己的心情简直犹如掉在了冰窟窿里，凉的刺骨。“张宇哲刚走，你也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一起走吗？”

    “我只是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还不如跟着他一起走。”说完张姨闭上眼睛，一副了无心愿的样子。

    欣儿尽管心里也没好到哪里去，可是看到张姨这个样子，心里特别的愤怒。“难道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张宇哲没有其他人在你心里了吗？”

    张姨没有回答。

    “所以你是想跟着张宇哲一起去是吗？好啊，那你就去吧！你现在就去！”

    “欣儿。”郑浩心疼的看着欣儿，一种无言的感觉弥漫在心头，挥之不去。

    张姨依旧没有回答。

    欣儿忽然笑了，笑的灿烂，笑的明媚，可是眼角却落着泪。“这个世界多么可笑！我从小到大都以为我没有妈妈，可是即便是这样，我还告诉自己，妈妈是爱我的。长大后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妈妈！可是她却对别的孩子好！行，我不说什么！可是现在你居然为了一个你领养的孩子要再一次抛弃我吗？如果是这样！那你现在就跟着他去把！去啊！”

    张姨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差异的看着她。“你都知道了……是你说的？”

    郑浩耸耸肩膀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那天我们的对话恰巧被她听见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对，我早就知道了。”欣儿直接承认了，泪水更加汹涌了。“可是我一直没有说明是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可是你呢？现在真的要再一次抛弃我吗？”

    “欣儿……”张姨想过有一天母女俩见面的场景，但是却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对不起。”

    “我不需要对不起！”欣儿倔强的盯着张姨继续开口。“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认我。我也可以接受张宇哲的存在！可是张宇哲走的时候明明说过叫我照顾你！他那么天真无邪的一个孩子都知道担心你！可是你呢？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哪怕不是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为了张宇哲你也要好好地啊！”

    “欣儿……对不起……”张姨的泪水缓缓地落了下来。这些年自己亏欠欣儿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自己一直都想要弥补，可是却找不到弥补的方式。除了对不起，还是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你的对不起对我来说没有用！别企图你的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不！你别做梦了！”欣儿恶狠狠地看着张姨，从小到大自己心里受过的委屈，对她的思念，以张宇哲的走作为导火线全部爆发出来了。“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你就在我身边好好的照顾我！弥补你当年的自私！”

    “欣儿……”张姨没有想到。事到如今，欣儿还愿意接纳自己，心里有一种痛心的感动。“欣儿……我还有资格待在你身边吗？”

    欣儿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扑倒床边，抓着张姨的手，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喊出了一声“妈！”也喊出了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隐藏的所有所有的情绪。“妈！”

    张姨抱住欣儿，也哭的像是个泪人一样。“爱，孩子，妈妈在呢。从今天开始妈妈一直陪着你，不会再离开你了。”自己已经失去了张宇哲，自己不想再失去欣儿。

    “妈！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

    郑浩默默地走了出去，为母女俩轻轻地关上了门，这么多年没见面，她们一定有很多话想要说。却没发现，自己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拿起电话，不知道自己安了什么心态，拨通了那个女人的电话。

    女人的声音明显很差异。“怎么了，臭小子，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知道现在是美国时间几点吗？”

    郑浩抿着嘴，许久才开口。“妈，我想你了。”

    电话那端的女人明显一愣，随后声音有些小沙哑。“想我以后也不许大半夜的打电话。臭小子。”

    “亲爱的，是谁大半夜的打电话啊？”

    “是我儿子。”

    郑浩挂掉了电话，心里终于轻松了许多。

    我们总是习惯把最坏的脾气留给了最亲的人，其实亲情就是这样，一句我想你了。代表了一切。

    *

    三天后。

    张宇哲的葬礼办的很简单。张姨没有什么朋友，张宇哲也没有朋友。所以只有郑浩和欣儿还有张姨来参加。

    葬礼过后。张姨要回家收拾东西。但是却和欣儿说好了。下个星期开始回到欣儿家。继续陪着她弥补这么多年自己没有管她。

    欣儿欣然答应了。随着郑浩离开了。

    到了半路，郑浩将车子停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做，将欣儿一个人留在了车上。

    欣儿漫无目的的望着远方的风景，嘴角淡淡的勾起。尽管已经参加完葬礼了，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呢。

    “哈哈哈哈哈，你们看，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傻！”

    车窗外忽然传来男人的嘲笑声，欣儿按下窗户，眸子浅眯。却不想居然看到了这样的事情，不由得皱起眉头。

    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女人，站在店铺门口，跪在地上似乎在求着什么一般。

    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烟头，优雅的烫在女人的胳膊上。

    “刺啦……”女人胳膊上的肉散发着被烧焦的味道，那模样特别吓人。女人吃痛，却不敢叫出声来。看着男人扔给自己的半个面包，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旁的男人见状女人这种乞讨的方式，都觉得比较有趣，甚至都去商店买了微不足道的面包，为的只是烫这个女人一下。怪的是女人虽然害怕，也知道疼。但是却没有闪躲，只是一味的乞求着吃的东西。

    欣儿尽管对于这种贪吃的女人没什么兴趣。可是却看不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原本心情就不是特别好。打开车门，冷漠开口。“你们这样对待一个女人真的好吗？”

    为首的男人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个惊叹的表情。“哟，这个小妞长得好看啊。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花了你这脸可不太好！”

    “呵呵。”欣儿冷笑了一声，来到女人身边，也不顾她身上的味道，将她拽了起来。“如果饿了我可以买东西给你吃，不用求着这些衣冠禽兽。不值得。”

    “你说谁是衣冠禽兽呢！有本事你再说一次！”男人显然很不高兴。明明就是这个疯女人自己找来的，现在自己也只是给她吃的。怎么就衣冠禽兽了。

    欣儿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美眸微怒。“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即便是在以前杀人如草的古代，恐怕也没有你们这么当中侮辱人的吧？说你们是衣冠禽兽，那是夸你们。如果要真的论起来，你们连衣冠禽兽都不如。对一个女人下这么重的狠手。”

    “你……”

    “你们没有父母吗？”欣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又怎么会仗着自己的身份去欺负一个弱小的女人？”

    “你这个巧舌如簧的女人！看我不死烂你的脸！”说着男人直接一记拳头朝欣儿这边打去！看拳风，下手十分的狠毒！显然很生气。

    欣儿望着面前恼羞成怒的男人，丝毫没有把他当回事，看着这拳头向自己挥来，只是微微一侧身，便躲过了。随后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胳膊，照着他咯吱窝的地方狠狠地打了下去。

    “啊……”男人吃痛发出了哀叫。“你这个女人居然敢打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说着挥动另一个拳头！

    欣儿如法炮制，依然抓住，打他的咯吱窝。自己当年学跆拳道的时候有学过这一招数，咯吱窝的地方有一个人们常常忽略的穴位，只要打到就会异常疼痛。

    一旁的两个男人一看到自己的哥们儿被一个女人打了！显然气不过！两个男人双双朝这边打来！

    欣儿一看情况不好！将女人推开。“你去那边等着，别伤到你。”随后脱掉自己的外衣准备大干一场。自己正巧因为张宇哲的事情心情低落，那今天就是你们自找的。也不等男人冲过来，直接踩着那个男人的手冲了过去。抓住其中一个男人一个过肩摔，然后是另一只，和他对峙。“你现在有没有后悔刚刚那样对带她？”

    男人声音颤抖。“是那个疯女人自找的，她说只要给她吃的，做什么都行！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也是处于可怜所以给她一口吃的。”

    欣儿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一抹不屑。“所以她还要感激你们了是把？”说着一个飞腿快准狠得揣在了男人的肚子上。看着男人捂着肚子，心里舒服了许多。坏人就应该有坏人的下场。却不知道，后面的那个男人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捡起一块砖头，朝欣儿的脑袋上砸去。

    “欣儿小心！”

    “啊……”

    男人在快要得手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男人，一脚将自己踹到好远！不由得开始惊恐起来。“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说着屁滚尿流的跑掉了。连带刚刚那些人一同跑了。

    郑浩担心的来到欣儿身边，语气严肃。“你怎么能和他们动手，万一伤到你了怎么办。你怎么也不知道喊我。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

    欣儿美眸流转，许久露出一抹笑容。“郑先生，好嘛，下一次遇到事情我先叫你好不好？”

    郑浩被欣儿的这一抹笑容给惊呆了，恍然间有些失神。自从张哲宇的事情发生以后，欣儿基本上很少还会露出笑容。可是今天她居然笑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我以后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刚刚如果不是自己赶来，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走吧。”

    “等一下。”欣儿小手拉着郑浩的手，来到一直躲在一旁的女人面前，蹲下来，拿出兜里的钱。“这些是给你的。以后你如果饿了，就自己去买一点。虽然帮不了你多久，但是希望你好自为之。”

    女人弱弱的看着这个刚刚帮过自己的好人。颤抖着始终没有接过钱。忽然起身，小跑来到一转弯的一处垃圾桶旁。

    欣儿和郑浩好奇的跟了过去，却发现女人从垃圾桶的后面抱起一个大概三个月大的孩子。欣儿瞬间红了眼圈，也明白这个女人刚刚为什么要那么委曲求全了。

    饥饿的母亲是没有奶水可以喂孩子的。如果想要孩子吃饱饭，那母亲就要吃饭。多么伟大的母爱。又多么的让人唾弃那些欺负他们的人呢。

    欣儿强忍着心里的难受蹲下来，用手轻轻地触摸着小奶娃的脸颊，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手指。“好漂亮的小孩，他叫什么？”

    女人颤颤巍巍的看着怀里的孩子，声音含糊。“轩轩。”

    “轩轩，真是个好名字。”欣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看着小轩轩心里一阵柔软。张宇哲刚刚走掉，自己就遇见了同样孤苦的小轩轩，这是注定好的吗？“那你的家人呢？你的男人呢？”

    一提到男人女人明显很害怕，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他……他天天喝酒……每次喝完酒就打人……还要杀了孩子……我我害怕……就跑了出来……可是要照顾孩子……不能上班……”

    虽然女人说的很含糊，但是欣儿还是听出来了原委。应该是从农村跑出来的女人，身上的穿着不像是城市人。有一个喜欢酗酒的老公，所以才抱着孩子跑出来把。才会发生刚刚在街上发生的一幕。还真是可怜。起身，看着郑浩，一种无声的征求。

    郑浩知道，欣儿这是想要领回家。虽然自己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值得欣儿动手，那一定是什么不公平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女人自己也说了，有一个打她的男人，自己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对自己跌老婆孩子下手的男人，自己倒是也好奇起来那个男人。怎么下的了这个手。“想带就带回去把。我们家那么大。不差这一个人。”

    欣儿感激的看着郑浩。郑先生就是这个样子，只要自己一个眼神就能明白自己的想法，而且内心也是如此的善良。真不懂自己几辈子的好运气能换来今生的郑先生。蹲下身子，声音柔和了许多。“你愿意跟我走吗？到我的家里去，这样你的轩轩就不用挨饿了。”

    女人刚开始还是比较害怕的，可是刚刚面前这个好看的女人救了自己。而且轩轩也不能一直不吃东西，点了点头答应了。“我会干活……”

    “好……”欣儿带着女人上车了。不由得对这个女人有一种深深地好感，那种倔强隐忍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以前的自己呢。只是自己后来遇见了愿意为自己遮风挡雨的郑先生，可是她却嫁了一个衣冠禽兽……

    ×

    回到家，欣儿带着那个女人来到了客房。“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屋子了，那边是浴室，可以洗澡的地方。如果你要洗澡的话……我可以帮你抱着孩子。”

    女人怯怯的点点头。“我叫烨息。”

    “你好，我叫齐欣。”欣儿友好的伸出手来，笑着看着烨息。

    烨息摇了摇头，不自觉的挪动了几步。“我的手脏，会弄脏你的。”

    欣儿看的出来这个叫做烨息的女人是一个自尊心超级强的女人。不然也不会用交换来换面包吃了。也就没有勉强。“孩子，我可以帮你看着。你先去洗澡把。”说完领着烨息来到浴室。贴心的告诉她。“这个是洗脸用的洗面奶。黄色瓶子的是洗头发用的洗发露，绿色瓶子的是沐浴露。白色瓶子的是护发素。你要先用洗面奶，然后用洗发露，然后用护发素，最后用沐浴露。知道了吗？”

    烨息懵懂的点了点头，第一次觉得洗澡竟然这么麻烦，要用这么多瓶瓶罐罐的东西。在农村洗澡，只要用烧好的水沾着手巾擦擦身子就好了……

    欣儿见烨息知道了，从她怀里小心翼翼的接过小轩轩。“那小轩轩我先帮你抱一会，你先去洗澡把。”

    烨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小轩轩，再看看欣儿一脸的友好，最终放下心里的防备去洗澡了。从农村出来这么久，还没洗过澡呢。打开喷头，看着镜子里脏兮兮的自己不由一笑。自己恐怕是遇到好心人了。

    欣儿抱着小轩轩来到自己的卧室，从自己的衣柜里挑选了两件自己的衣服，又重新回到了客房。“我把衣服给你准备好了，一会你洗完澡出来直接穿上就可以了。”

    “好……”浴室里传来烨息弱弱的声音。

    欣儿抱着小轩轩灿烂的笑着，一路到了楼下的沙发，看见郑先生正在看报纸，不由得嫣然一笑。“郑浩，你来看，这个小家伙软绵绵的好像棉花糖啊。”

    郑浩放下报纸，来到欣儿的身边，大手搂着欣儿的肩膀，目光落在了孩子身上。“嗯，确实看着还蛮可爱的。和你一样可爱。”

    欣儿看着小轩轩整颗心都已经融化了。“你说这么小的小孩子每天风吹日晒的，现在正式要过年的时候，外面那么冷，穿的这么少，也是为难他们了。”

    “是啊。”郑浩跟着附和，可是心思却不在这里。自己只关心欣儿开不开心，其他的自己什么都不考虑。如果欣儿愿意，以自己的实力可以让她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以及将来孩子的前程。

    郑浩搂着欣儿，欣儿怀里抱着孩子。阳光落在三个人的身上，倒像是特别温馨的一家人，父亲，母亲，和可爱的宝宝。

    “我想，她们母子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阶段了。”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就好。”

    “谢谢你，郑浩。”

    “我说过，享受我带给你的一切，不要说谢谢。”

    “我爱你。”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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