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舔血的饭。
正在争执的时候,旁边有人禀报,“大统领,毛海峰来了。”
林成哼了一声,“都别吵了,汪直那厮的干儿子到了,他是地头蛇,咱们听他怎么说。”
说话间,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的汉子走了过来,无须,白净脸庞,身上穿着绉纱道袍,头上还戴着一顶方巾,要不是腰间还绑着一长一短两把倭刀,第一眼看见他的人定然会以为他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
“海峰见过诸位叔伯。”年轻人作了一个团团揖,十来个船东头领中大部分都不喜欢他,盖因为大家都是苦出身,又整天在海上漂泊,晒得黑不溜秋的,这厮却是白净净跟个读书老爷差不多,大家出身都不一样,喜欢对方才见鬼了。
有人就阴阳怪气道:“咱们可不敢当你毛海峰的叔伯,你这长相,朱都堂看见你,说不准要招你做上门女婿,双屿岛都不会灭……就是,咱大老粗一个,当不起……”
年轻人微微一笑,嘴角一边弯起,还有个酒窝,确实是个好皮囊。
他一抬腿,从靴筒里面摸出一柄扶桑折扇,哗啦一下展开就在额头搭了一个凉棚,看着岸上那扶桑贵人,自言自语就说道:“这位贵人是扶桑足利古河公方血嗣,上杉关东管领苗裔,领幕府将军义晴大人之名前来大明朝贡,这一段舞,跳得着实优美,我见为之心醉啊!”
“什么公方母方的,咱们乡下人家出身,听不懂。”一个船东闷声就说道,“毛海峰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好。”年轻人一转身,看着那些船东,“咱们半是奉承半是挟持,好不容易请人家一起,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亏大了?”
“那还能怎么地?要不,就请你毛海峰上岸和那少年郎硬扛硬?”另外一个船东虽不想走,却也不大肯给毛海峰面子,故意就暗讽他。
年轻人顿时就哈哈大笑,拿扇子在脸颊旁边扇了几下,要是康飞在场,肯定就要吐槽【文扇胸,武扇肚,装逼扇头部】
“诸位叔伯。”年轻人喊了一声,又冲着林成拱了拱手,“大统领……你们大约都不读史……”
那些船东一下炸锅了,纷纷就叫嚣,“傻女捏……读过书鸟不起啊……”林成脸色也不好看,“海峰,你要有什么主意,就直说好了。”
年轻人面带微笑,把扇子一合,在手上敲了敲,“好叫大统领和诸位叔伯放心,我干爹他,此刻已经进了扬州城。”
“什么?”林成当即瞪大了眼睛,“此话当真?”
“自然不敢欺骗大统领。”年轻人抿唇一笑,“这扬州城内的扬州卫副千户朱祺,当年没钱进京袭职,是我干爹赞助了他一大笔银子……”
话音未落,林成狠狠就拍了船帮一掌,“好,好好好,诸位,鸣金收兵,咱们仔细商量一下,如何直接攻破扬州城,抢他娘的。”
“大哥,我手下儿郎都善操小舟,我来做先锋。”一个船东急不可耐就跳了出来嚷嚷,旁边另外一个船东一瞪眼,“凭什么?难道我手底下就不善操小舟么?”
当当当当当。
大船顶部敲起铜锣,岸上残余的倭寇纷纷就往水里面跳朝船上游来。
毛海峰拿折扇在手心拍着,眼角瞥了瞥那些船东,嘴角就流露出一丝不屑,心说这帮粗胚,只知道抢,却不懂顺风顺水做生意的道理,要是能借着扶桑贡使的名头逼迫朝廷重开市舶司,那才真是金山银山……
岸上,康飞看对面把舞都跳完了,寻思着如果硬冲对方阵型怕是冲不动,毕竟手底下真真是一群乌合之众,张桓老将军倒是能打,那些披甲老兵似乎也不错,但一来人数少,二来,的确太老了。
张老将军也犹豫,他自觉不怕死,但是不怕死和故意送命那是两回事情。
靠一帮没有训练过的义勇和盐漕丁壮去冲对方严谨的阵型,外有长矛内有火枪,怎么看,怎么不靠谱。